第218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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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閣,妘自閒坐在院子裡,院中風雅依舊,故人卻皆不在,風流颯拓的閣主如今垂垂老矣,鶴髮滿頭。
玉奚生甫一進重明雅榭,妘自閒便轉過身來,看似無悲無喜,雙目卻深沉幽遠到瞧不清情緒。
二人對視了片刻,玉奚生臉上仍舊沒什麼血色,輕聲說:“時間不多了,明水城已經安頓好,我們該出發去東洲。明家主的喪事恐怕來不及操辦,閣主,節哀。”
妘自閒頓了頓,木然道:“這是她早已註定的結局。”
說完,他眼中忽然泛起細微的波動,像是竭力壓抑的情緒倏爾洶湧,但也僅有片刻而已。
“明氏這些年的底蘊,只為一朝赴死,謀劃籌算了數千年,她身上壓著數以萬計的先祖,她早已知道這條路的盡頭是什麼,可玉奚生——”
“你心疼自己的徒弟,明焉也是我看著長大的。”
妘自閒說完便沉默下來,他無法指責任何人,那是明焉自己選擇的路,他無法苛責玉奚生欒青詞這對師徒。
“還會死更多人。”玉奚生眼眸平淡,“重明鳥一族也好,大巫山神一脈也好,此後都會絕跡於人間,但小鸞不行,鳳凰神族曾與日同輝,小鸞也該與天齊壽。”
妘自閒說:“那你就該讓他留在梧桐境。”
“他不會願意的。”玉奚生的語氣遽然溫和,眸中也存溫情,“我原本不懂人世間的七情六慾,師尊教會了我,於人族他自然功垂竹帛,可於我他是私心。”
妘自閒看著眼前神色平靜的玉奚生,張了張口,沒法出聲來,沉默片刻後才艱澀道:“即便欒青詞死了,你也不能死,玉奚生。”
玉奚生卻不介意,依舊笑得溫溫和和,彬彬有禮地垂眸,“妘閣主,時至今日,也該允許我的這一點私心,我會帶小鸞去涼會山,也會豁出性命去保護他,守護人間,是成全師尊教導授業之恩,故而不會偷生,但生死之間,蒼生不及我的小鸞。”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妘自閒覺得自己該斥責他,兒女情長,罔顧天下,可這位唯一的神族如今站在這,對他說不會偷生,妘自閒長嘆了口氣,沒再說話,輕輕擺了擺手。
玉奚生會意,轉身離開。
從重明雅榭出來,正好遇見來尋他的欒青詞。
欒青詞已將那身血衣換下去,換了件眼神很深的藏藍薄衫,襯得他膚白瑩瑩,他沒戴抹額,額心一抹青鳳紋,胸前的小辮子上還墜著那枚羽毛。
“師尊。”欒青詞快步上前,說:“祛塵大長老已經帶人上飛舟了,淨玄長老、虛風長老和庭蘭已送入梧桐境,還有靈劍門的趙玉竹。”
事實上這些人都不願回去,欒青詞挨個劈一掌,打暈了扔進去的。
“嗯。”玉奚生捧著欒青詞的臉頰輕輕吻在額心,低聲道:“該出發了。”
欒青詞闔眸,忽然狠狠擁住了玉奚生。
他說:“結束這一切。”
隨後便鬆了手。
“好。”玉奚生握住他的手,不可一世的傲氣隱隱顯露。
“此戰後,世間無魔。”
東洲
東洲南臨海,玉奚生和欒青詞先一步到,鸞鳥的速度豈是飛舟能比的?
欒青詞給師尊當了座駕,帶著玉奚生直接飛掠過東洲上空,將近一月而已,人間遍地瘡痍,但東洲不同,房屋依舊鱗次櫛比,城池也完完整整,不似西陵整個大郡都只剩斷壁殘垣。
鸞鳥太過顯眼,青色羽毛附著一層金色,掠空如流光,城中路上有個步履蹣跚的年輕男人瞧見光華閃過,抬頭看了看,忽地咧嘴一笑,低喃著:“長生咯,神仙都出來了…神尊說的是真的,哈哈!長生咯!”
他踉踉蹌蹌地在路上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