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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恩卻蹙緊了眉頭,拉住他替自己拭汗的手,臉色嚴肅了起來:「殿下,奴才有要事要同您說。」
她說完,跑去將門窗都閉合,左瞧瞧,右瞧瞧,確信無人才低聲在朱辭遠耳邊小聲說道:「殿下,就在方才有個小太監經過奴才身邊時,往奴才袖中塞了這個。」
她說著將懷中的那塊殘布掏了出來,遞給朱辭遠,朱辭遠原本她這副正經的小模樣,還有些想笑,可在仔細端詳了這塊布以及布上寫的字後,他眉頭便鎖了起來。
布料並不難辨認,這是太監的內官服飾,然而滿宮中能用這一款式的,卻只有皇帝身邊的楊英一人而已,然而在這塊布上寫著一個字,是用血水寫成的,分明是一個「囚」字。
「那個小太監呢?」
懷恩搖了搖頭,「奴才再抬頭看的時候人已經沒影了,奴才卻覺得此事蹊蹺,況且是在這麼個時候。」
朱辭遠低頭看著這塊殘布,他摸索著面料,覺得沒有認錯的可能。
楊英這些天一直被鎖在乾清宮,他和諸位大臣多次想要聯絡他,奈何乾清宮的守衛極其森嚴,半點兒訊息也看不出,如今看來只怕也是不好了。
朱辭遠起了身,邊更衣邊同懷恩說道:「你在端本宮裡等我回來,哪也不許去。」
懷恩點了點頭。朱辭遠走後這才鬆了口氣。她今日突然想起之前殿下曾拉攏過楊英,倒是借他的名頭最好。至於那布,自然是託了人從浣衣局中取的,太監的衣服都在那兒洗。如今風聲鶴唳,一個語焉不詳的「囚」字,足夠了。
在京城中一家並不起眼的戲樓裡,臺上的角兒塗著厚重的脂粉,咿咿呀呀地唱著一出拜月亭,角落處的一方包間內,卻聚集著幾位朝中眾臣。
刑部尚書言若海一拱手:「閣老,別再拖了,遲則生變。還是聽那劉御史的,咱們一起上奏,讓陛下封秦王殿下為太子,如今這個狀況,咱們總要扔個石子兒進去,看看乾清宮的狀況,若陛下真是被那些亂臣賊子封在了宮裡,奏摺只怕就會被留中不發,若咱們再耽擱了,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徐正齡到底沉著些,他看著杯中起起伏伏的茶葉,只是沉默不語,這卻看得嚴若海更加心急火燎。
「閣老都什麼時候了,遲則生變,眼下還講什麼傷不傷及父子情分,事情過去了再向陛下闡明情況不遲,我們又不是真的要逼陛下封秦王殿下為太子!」
徐首輔轉頭看了一圈,大家面色焦灼,似都是這麼個意思。他想了想,終是點了頭。
於是連夜裡呈的奏摺遞上,只是一直到第二天晚間,宮中都沒有傳來任何動靜,這日徐首輔正在家中草草用了幾口晚膳,便深思著下一步該如何佈局。
卻正在此時有家丁上前稟報,秦王殿下來了,還是微服到訪。徐正齡蹙了眉頭,讓他趕忙將人迎進來,這個他親手帶大的皇子,這些年他在他心裡,他是當親孫兒疼的。只是自從他生母死後,倒因此事,他對自己生了隔閡,當時終究是操之過急了。
朱辭遠一進來便沖徐正齡行了一禮,他也不寒暄耽擱,直接將白日裡的事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徐正齡聽得眉頭蹙起,一向鎮定的他也有些焦灼。
只是他只是捻須看向朱辭遠:「此事我也拿不準。是真是假,是規矩還是圈套,始終沒個定數,按理說疏不間親。這話我本不該出口的……只是一旦此事是個圈套,殿下和陛下父子之間必然生了裂隙,便再難彌補了。」
「祖父。」
朱辭遠突然出聲喚他,從他回宮後再也沒有這麼叫過他了,徐正齡聽著這兩個字,眼眶有些發燙。
「殿下,老臣當不得。」
朱辭遠卻跪了下來,「老師,學生賭不起。他是學生的父皇,兒臣可以恨他,怨他,卻不能拿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