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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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碌從指縫間漏下幾枚碎銀,好似打賞乞丐的殘羹冷炙。
而後看也不看,大步離去。
這空出來的總旗,又能做筆好買賣了!
“大人……小的……”
許獻如同五雷轟頂,兩眼呆滯。
似是想不通,為何會落得這個結果?
他為北鎮撫司流過血,也為百戶斷過腿啊!
衙門裡的眾多緹騎糾結成隊,烏泱泱湧向太安坊。
只剩下坐在擔架上的許獻,根本無人理睬。
這時候,他腦海裡忽地浮現出一幕場景。
那紀九郎頭顱低垂,聲音輕淡——
“許總旗就從未想過,換個活法?”
一股濃重的悔意與淒涼,霎時填滿許獻的心頭。
他這些年,到底活了個什麼出來?
大丈夫的功名,當從刀中取
日頭西斜,昏黃餘暉映照講武堂。
入選的、落選的考生各自散去。
或是尋個地方吃酒慶祝,或是準備明年再來。
武舉人的功名,並沒有那麼好掙。
天京內外兩座城人口數百萬,習武之輩何其多?
攏共三十六個名額,沒點看家本領,哪能代表本坊參加大比。
“許獻這小人見利而忘命,眼光看不長遠,明知道姓林的是個刻薄寡恩之人,卻依然甘心當狗腿。
他斷了一條腿,這樣的深仇大恨,必然要回去跟林碌覆命,下令捉拿於我。”
紀淵心裡思忖。
他現在有講武堂考生的木牌護身,除非犯下通敵叛國,謀逆造反這等大罪。
必須交由三法司,或者黑龍臺受審。
否則,可以見四品以下的朝廷命官而不叩拜,更不受枷鎖鐐銬等刑獄加身。
這便是功名的好處。
聖人之所以定下這樣的規矩,無非是想著天下武夫有個出路。
不受貪官汙吏迫害,從而被逼無奈,做了嘯聚山林的強梁大寇。
“玄洲萬載以來,只出過聖人這一位布衣天子,從乞丐、和尚到如今威加四海、鎮壓中央的人間至尊。
聽說聖人當年,就是不屈於百蠻王朝的殘酷統治,這才舉起反旗,召集義軍。”
對於那位由南擊北,平定天下的聖人老爺,紀淵莫名有種既視感。
“要是姓朱的話,那就更像了。”
如今的大景,統御三十九道府州。
聖人閉關不臨朝,已有二十年之久。
朝政大權,全部握於太子手裡,其下還有鎮守一地的幾位藩王。
“明明是烈火烹油的甲子盛世,鐵桶般牢固的大好江山,可九邊軍鎮怎麼會糜爛成那個樣子?”
紀淵搖頭,甩掉多餘的雜念。
剛邁出外院大門,就被後面一道粗豪聲音叫住:
“紀九郎,你家可是住在太安坊?”
紀淵轉頭一看,正是魁梧雄壯的魏教頭。
他點了點頭,拱手道:
“回稟教頭,我在南門衚衕租了一座宅院落腳。”
紀淵還未束髮之前,是跟二叔一同居住。
不過後來進到北鎮撫司,補缺緹騎。
自個兒有了俸祿,索性就搬出來一人獨居。
“某家記得那地方有個狗肉館子不錯,順道一起過去?”
魏教頭語氣有些生硬,看來不太擅長做這種表現親近、拉攏關係的事兒。
“那就由我做東好了。這陣子寒氣深重,正要吃些暖身子,活氣血的好東西!”
紀淵微微一笑,很給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