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3/4 頁)
個小孩正撅著腚用力上廁所,他舉著報紙防曬,聽見車聲扭回半個身子看情況。
“非禮勿視。”時山延禮貌地戴上墨鏡。
晏君尋沿著空地前沒修好的土路往堤壩小區門口走,他注意到站在垃圾堆這裡看不到堤壩小區的大門,視野被突出的樓房側面擋死了。周圍有路燈,但燈泡都被小孩們用石頭砸壞了。
土路半道上豎著塊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請勿亂丟垃圾”。
晏君尋端詳著這塊木板,看到上面也有塗鴉,不過是些黑乎乎的線條。他的目光從這裡滑向堤壩小區,現在能看到崗亭了。
“她把車停在垃圾場,那裡不引人注意,”時山延抬手擋住陽光,“然後站在這裡觀察霍慶軍。”
“這片樓房和惠合小區一樣,沒人會叫鐘點工,”晏君尋的目光沒動,“她在這裡用不了‘準點清潔’的標貼。”
但是周圍住戶的垃圾需要清理,垃圾車會不定期地到這裡來,她的車得是個老式卡車,這樣才能裝得像樣。
老式卡車真好用。
晏君尋回頭看了眼自己的舊跑車。
準點清潔的清潔服務也用老式卡車,後鬥不用太大,能放很多雜物。這種車在停泊區轉二手很方便,車身上的廣告標貼撕起來就像拆食物包裝袋一樣簡單。以前焦炭運輸也喜歡用這種車,還有鋼鐵加工廠,現在也不少見。
天氣太熱了,晏君尋只是這麼走過去,後頸就被曬得泛紅。他到堤壩小區崗亭跟前的陰影裡站定,沒跟裡面打瞌睡的老大爺搭話。崗亭門框上的漆都掉得差不多了,仔細看能發現上邊用小刀刻著幾個不成形的字。
弓——雖——幹。
門口擺著兩盆半死不活的蔫花,不知道被誰剪掉了開花的枝,半壁都沒了。
晏君尋看向小區樓房,壞掉的水管耷拉在牆角,髒水都流進了沒草的草坪裡邊。排水溝堵得厲害,跟崗亭隔著條馬路都能聞到臭味。但是對面有幾棵長勢不錯的小榆樹,應該新栽沒多久。
霍慶軍的新聞在這裡只不過是飯後閒談。一個42歲的落魄強姦犯被分屍了,實時推送的新聞說最可能是仇殺,搞得人人都對當年的受害者更感興趣,沒有比手刃仇敵更刺激的戲碼了。
時山延太高了,他得歪著些身子才能不被曬到,他說:“聞到兇手的味道了嗎?”
“她不用香水,”晏君尋開啟冰水,“香水會留下痕跡,她的經濟條件也不允許。她喜歡不留味道的消毒水,好讓你在劉鑫程的房間聞不出來她是誰。”
“也許我知道呢。”時山延玩似的說道。
“你不知道,”晏君尋看向他,“否則你會炫耀給我。”
“你的好勝心也不弱。”時山延微微皺了下鼻子,“我們什麼時候能換個位置?這裡太臭了。”
“等我想明白以後。”
“請你快點想,”時山延湊近催促他,“快點,用起你的小黑板。”
晏君尋看著時山延微微鼓起了腮幫子,冰水攪著他的舌尖,讓他感覺舒服。他不打算回話,目光隨隨便便就略過時山延的側臉,繼續遊走在小區內。
霍慶軍不在堤壩小區住,但是他在這裡活動。崗亭沒有門,兇手可以隨時看到霍慶軍在做什麼。她說不定就站在對面——然而那太明顯了,她得找個不被曬到的好位置。或者她能裝成垃圾車司機,站在晏君尋現在的位置敲響崗亭的窗,詢問霍慶軍一些垃圾回收的問題。
她不喜歡被太多人看到,當然了,她就是來頂替那些衛生服務的。現在這個時間就很好,太陽正毒,沒人願意站在陽臺上觀望,也沒人想管崗亭保安在跟誰講話。她做足了功課,這對她而言很簡單,她社會經歷豐富,這些工作她都幹過,每樣都輕車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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