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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任務完成啦!」紀驚蟄像樹袋熊抱樹一樣抱住了蔚遲,嬌滴滴道, 「要獎勵!」
蔚遲看了他兩秒, 低頭親了親他的鼻尖。
蔚遲親吻的時候會習慣性地閉上眼睛, 紀驚蟄感覺鼻尖一癢, 像被羽毛輕輕剮蹭了一下,他看著蔚遲微微顫動的眼皮,整個人都有點僵硬,心跳聲在身體裡震耳欲聾。
撒嬌的是他,要獎勵的也是他,可真要到了,他還是會像第一次要到一樣臉紅心跳。
這幾天的生活對他來說可謂夢幻。
這是蔚遲醒來的第五天,紀驚蟄有的時候感覺只過去了一瞬間,有的時候又覺得似乎過去了半輩子。除了那天在他折騰名醫們時踹了他一腳以外,蔚遲對他基本上是予取予求、沒有脾氣。要親親給親親,要抱抱給抱抱,就算他不要也主動給,他做飯要趴在他背上看,他洗澡也要一起洗……
其實也就昨天晚上一起洗了一次,但基本上要了他半條命。蔚遲面對面地掛在他身上讓他洗頭,兩個人赤條條地貼在一起,他不願意乘人之危,但身體不受理智控制,蔚遲後來還用手給他……
不行!不能再想了!
他用手捂住臉。
蔚遲不曉得他又出了什麼毛病,只是親了下鼻尖而已,怎麼又嬌羞成這個樣子,一時起了玩心,又隔著他捂臉的手在夾縫中親了親他的嘴。
紀驚蟄頭頂冒煙,衝進了廁所。
他已經過了好幾天這種神仙日子,也依然沒有適應,他懷疑自己可能一輩子也不會適應。
在這些天裡的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大概不能更幸福了。
可到了晚上,這種幸福的外衣就會被戳破。
蔚遲總是會驚醒。
他會在睡夢中,一腳踏空了一般抽醒,或者猛吸一口涼氣生生把自己憋醒。醒來之後會發抖,會抽搐或者嘔吐,完了就躺在床上靜靜地流眼淚。
他基本沒辦法睡覺。
紀驚蟄也根本沒法睡,每天焦慮得不行,但一點也不敢表現出來。
蔚遲已經不避諱在他面前流眼淚了,簡直變成了一個水娃娃,一個晚上要哭七八次,每次持續半小時。
他毫無辦法,只能把人緊緊抱在懷裡,於是那些眼淚又會再次透過面板流進他的心中,讓他那顆在白天被幸福麻痺了的心在這時候又疼得縮成一團。
如此迴圈。
蔚遲睡不了覺,身體越來越瘦,眼底的烏青越來越大,精神卻越來越好。
紀驚蟄看在眼裡,驚在心中,有一次,他去大門口的信箱拿快件,被劉院花撞見聊了幾句,回去的時候老遠就看到蔚遲坐在家門口的臺階上,弓著背,抱著自己的膝蓋,在等他。
他叫了蔚遲一聲,蔚遲便像一隻受驚的貓一樣,朝他抬起臉,那雙眼睛大得驚人,閃著一種不正常的亮光,眼神驚懼、猶疑、小心翼翼。直到他走到面前,彎腰想拉人起來,又主動撲到他懷裡,掛在他脖子上,整個人都在抖。
那一刻,紀驚蟄感到了恐懼。
他撫摸著懷中顫抖著的、嶙峋的脊椎,覺得蔚遲像一張拉滿的弓,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讓它崩潰斷裂。
生活就在這樣割裂的天堂地獄中交替進行著……
十天後,他終於忍不了了。
凌晨三點半,蔚遲又一次抽醒,趴在床邊乾嘔。他把人抱進廁所,蔚遲十二點多吐過一次,這會兒胃裡基本沒有什麼東西,沒吐出來什麼,人倒是折騰得不行,站都站不穩了。
他把蔚遲抱回床上,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用被子蓋住兩人,讓蔚遲躺進懷裡給他揉胃。反而把蔚遲晾在床上,轉頭去打高了空調的溫度,隨即長腿一跨,如一團陰雲般罩在了蔚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