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第2/5 頁)
圖中城郭破敗,屋舍矮窄逼仄,樹下角落街頭巷尾,到處都是衣衫襤褸的乞索兒;街上商販走卒衣瘦骨嶙峋、滿成愁苦;街道兩邊商鋪買賣冷清,店小二倚門而嘆;肉鋪前起了爭執,打架鬥毆,執刀傷人的;藥鋪挨算卦臨著棺材鋪,身穿孝服一家人在嚎啕大哭;另一角圍坐一堆人,卻是賣兒賣女賣妻娘,牲口似地牙人看口齒手腳;又有無數賊偷柺子混跡於街集中,逃躥的,哭嚎的,環胸看戲的,指指點點拍手起鬨;城牆把守計程車兵昏昏欲睡,城門處課稅司的官吏吆五喝六在那賭錢吃酒……畫卷正中卻是一個賣湯飲的愁容滿面的婦人,她許是等了良久,無人買湯,憂心今日所得不能裹腹脹,有些魂不守舍地坐在挑擔前當眾袒胸露乳餵哺瘦得有如猴兒的幼子。
衛繁長在深閨,衛府規矩疏漏,衛箏又是個好在街集遊蕩的,也會攜妻帶子去街上散心。禹京的鬧市,衛繁並不陌生,畫樓重重,百業興旺,十萬軟紅繁華勝景,雖亦有不少氓流、乞索兒,卻是百態之一,不損京都盛貌。
可棲州的街景卻似滿目貧苦,屋也敗,人也哀,看了之後耳畔似有無數嘆息暗泣。衛繁再沒心肺,也感不是滋味,同生為人,在棲州,價賤時,二兩銀錢就可賣與人牙;在衛府之中,卻是如珠似寶。就連衛家的丫頭都比街上那些貧苦之人活得更像人,別說是綠萼她們,連她院中掃地的小丫頭也有豐潤的臉頰。
她對著畫卷怔怔發呆,眸中隱有淚意。
賈先生卻對畫上所繪一景一物一人仿若未見,拿臉湊近畫卷,深吸一口,然後道:“筆跡尚新,墨香濃郁悶,這是新作的畫,落款香勝雪,嘶……未聞其名啊。不過,此畫勾線流暢,走筆有如游龍,人物之神惟妙惟肖,極見功底。畫的是棲州市井百態,訴的悲苦衰敗,頗有憂民苦憐世艱的悲憫之意。只這畫者名號,詩情畫意、風花雪月、足見風流,不稱,不稱。”賈先生摸著幾撇須,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俞子離笑起來:“香勝雪不就是梅嘛?沒想到梅明府還擅畫。”
樓淮祀一言難盡,道:“老梅這一臉子褶子的,竟給自己取了這麼個名號,還香勝雪,不如叫泥裡梅。”
衛繁還震驚畫中景,跺:“老師,賈先生,樓哥哥,你們怎不說棲州城中的這些百姓?”
賈先生視如尋常道:“不過常景,不足為奇,梅明府落筆也不過只畫得其中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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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見全貌,只窺得一斑……衛繁是心中大慟, 一景尚且如此, 全貌又該如何?衛繁想了許久還是想不出來, 託著腮對著茫茫白水發著呆。
綠萼等人也是無計可施,她們四人都是侯府家生子,受得最多的苦也不過是學針線時戳得指頭都是針眼, 再有就是學規矩時掌心捱過打,餘的實在想不起來。
“唉……”衛繁長長地嘆口氣, 想想自己何其有幸託生衛府, 又何其有幸託生為衛箏許氏之女, 又何其有幸得祖母國夫人的寵愛,又又何其有幸兄弟姊妹之間這般和睦?感激涕零之下, 衛繁連忙修書幾封, 訴盡思情念想, 也不管衛府收到她的書信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樓哥哥,我想爹孃了。”衛繁抱著樓淮祀的腰, 仰著臉悶悶不樂道。
樓淮祀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垂眸憐惜地看著她,搖了搖:“那不如叫船掉頭回去。”
“胡說, 還要去棲州呢。”衛繁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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