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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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先生體貼,道:“小郎君不如稍稍迴避,坐一邊吃茶飲酒都使得。”審問人犯之時血腥……哪怕不血腥也是悽慘莫名,賈先生深覺詩酒花茶方襯自家小郎君,牢裡的那些刑訊手段,還是離樓淮祀遠一些方好。
這是賈先生的好意,樓淮祀無意拒絕,再說,審問之事不雅,他也無意多看,只要始一、瘦道士、賈先生能把木葛嘴裡的東西掏出來就行。
宋光與心腹在家裡躲躲藏藏的,這兩天事事順心如意啊,梅家的那隻母大蟲殺來棲州城帶走了梅萼清,雲水縣令時載也在來城的路上,他還與方都尉方固吃了頓飯,叫這個愣頭青去問知州要軍餉,樁樁件件都在掌心之中。
偏這個節骨眼上,樓淮祀居然跑去監獄審訊帶來的人犯……宋光深怕節外生枝,心中又好奇,在院子裡踩著地磚一趟又一趟來了回,實在撐不住,衣裳都不換一身就跑來衙中看個究意。
宋光來時事先打好腹稿,等見著小知州該如何說話,如何行事,結果,在監獄門口,差點摔一個跟頭。只見監牢簡陋門口,擺著一張竹涼榻,鋪著象牙席,樓淮祀棗色薄紗衣,腰帶半解,架著一條腿躺在榻上,身邊圍著幾個高壯的打手,當中兩個搬了張凳子,解衣挽袖在那掰手腕。
棲州的小知州,拍手直樂,“咚”得扔下一錠白白胖胖的銀錠:“我買張千。”
幾個壯漢跟著紛紛下注,手緊的扔幾個銅板,手鬆的扔了半吊錢,還有大嘆不寬裕的,問樓淮祀:“郎君,咱們幾時再發一趟財。”
宋光看看心腹,心腹看看他,都疑自己是不是進了什麼賊窩,定睛看看壁牆才定了心,不是賊窩匪寨,是府衙是府衙。
“喲,宋通判,來來,買個輸贏。”樓淮祀看見宋光,挺高興的,晃著腿招呼。
“不必不必。”宋光擺手,“小賭怡情事,只我在家中有祖訓,賭不得。”
樓淮祀那雙桃花眼橫著秋水,淡掃他一眼,道:“宋兄不地道啊,你家遠在千里外,還能管得到你頭上?”
宋光正色道:“話非如此,君子應自省自律自思,不可陽奉陰違。”
樓淮祀滿臉不信,只道:“做君子就是不好,條條框框的,唉,敬謝不敏。 ”
宋光笑呵呵:“不敢不敢。”他踮踮腳,往獄中探了一眼,樓淮祀堵在門口,不好拔腳往裡走,試著問道:“知州今日來了獄中,可見家中安頓好了?那不如……”
“沒有的事,早著呢。”樓淮祀示意他不要多言,“宋兄賃的好屋宅,門窗齊全,我這邊破屋幾間,你看:牆要刷,井要挖,磚要鋪,窗要雕。宋兄不知,我家的僕婦連個落腳地都沒有,都還睡著通鋪呢,一屋小十人,這是睡覺還是陳屍啊?”
宋光哈哈大笑:“知州真會說笑。”話鋒一轉,又羨又妒又幸災樂禍,“聽聞知州將將買了半條街……”
“胡言亂語。”樓淮祀不滿,“我要買的明明是一條街。不瞞通判,我這條街也開店鋪,吃的穿著的玩的用的,應有盡有,長命鎖與棺材漆哪樣都不缺。宋兄記得賞光。”
宋光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笑畢想了想,自己對上樓淮祀好像說幾句就要哈哈,說幾句又要哈哈,不哈哈幾聲,不知如何接話:“知州,棲州的買賣不易做,賺得少,虧得多。”
樓淮祀道:“不問盈虧,我這店鋪,主人家是我,客人家也是我。”
宋光牙根都快要倒,默唸幾聲貪嗔痴,罪過罪過,再跟樓淮祀說下去,他怕自己心中惡意叢生,一棍敲死姓樓的小兔崽子,太招人恨了。他也不與樓淮祀繞圈圈,乾脆直問:“知州百忙之中抽空來衙獄之中,不知是……”
話未盡,就聽獄中一聲淒厲的慘嚎,如鬼哭如鴞泣,又似九幽亡魂受不得十八地獄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