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第4/5 頁)
出聲道。
樓長危將酒壺遞給他,道:“這是烈酒,入口如刀。”
樓淮祀接過嚐了一口,默默地塞回給了樓長危,然後道:“阿爹,你的二子大許天性就不好。我思來想去,還是想帶繁繁走。要是再選,我還是會求了舅舅幫我完婚。”
樓長危輕嘆一口氣,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記。
“阿爹是個正直之人,得知自己的兒子天性不善是不是很是失望?”樓淮祀難得有些苦惱,他自視頗高,多年來一向自滿,如今一反思,倒似好皮囊股的爛草一堆。世間事,不怕做錯,就怕不肯回頭,樓淮祀發了半天呆,發現自己就是那個死不悔改之人。
“為何知錯不改?”樓長危問道。
“太違心。”樓淮祀往後一倒,沮喪道,“違我本意,寢不安,食無味。”
樓長危道:“阿祀,世上違心之事不計其數,便是你外祖父,你二舅舅,坐擁萬里江山,也有無奈之時。”
樓淮祀伏在地上:“可是,我不快樂,為人無趣,我天生不願委屈自己,若是哪天我早死,我便殺了繁繁與我同棺而眠。阿爹,我不是好人,我願為你和阿孃死,願為舅舅外祖父死,也願為阿兄和阿冶死,這都是我之所願。”
“阿爹,我心許繁繁,她活我便活,我活她便活,生要一塊生,死也要一塊死。阿爹,我不許自己獨活,也不許繁繁獨活。”樓淮祀掩住雙目,他是卑劣且惡毒之人,他生得有多好,心便有多毒。
“若是衛小娘子不願,你待如何?”樓長危問道。
“我不管。”樓淮祀如畫的臉上滿是鬱色,“她不願,我就殺了她。”
樓長危在暗中定定看著兒子,輕撫了一下他的背:“阿祀,你自問你可下得手?”
樓淮祀想了想,大笑出聲,拿指尖拭去眼角笑出一點淚,近乎絕望道:“阿爹,我真下得手。”
樓長危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隱在濃夜中樓淮祀,道:“那好,你只管隨心活著,哪日你不知自控,阿爹幫你。我與你阿孃帶你來人世,便由我親手送你回黃泉,你放心,阿爹定會在你犯錯之時先行下手。”
樓淮祀抽了抽鼻子,有些心安,又委屈:“我是你親子,你說殺就殺,也不帶遲疑的。”
樓長危痛心道:“阿祀,殺子殺心,你當你爹無知無覺?”
樓淮祀垂頭,忽然又惶恐起來:“阿爹,繁繁會不會嫌我,她又天真又善良,不像我,心裡繞著的都不是好念頭。”
樓長危道:“你既要成婚,明日便隨你娘好生求求衛家許女,不可使計也不許使壞招,剖析利害,誠心以求。”
樓淮祀飛快轉了幾個念頭,想著衛詢與國夫人的心性,他丈人與岳母的脾氣……
樓長危推開門,院中有一抹清輝,他回頭看著兒子變幻的面色。他這個兒子聰明太過,一遇事便要走捷徑,不肯老實應對,卻不知大道之通達。
“阿祀,你是我子,我活一日便會看顧你一日。”不叫你犯下惡罪 ,無可脫身。
樓淮祀步出偏廳,立在院中,明月皎潔,他是喜它滋潤還是惡其光明。姬明笙長長的裙襬鋪開一地霜華,看著月色下的愛子,眉眼溫潤,豔色奪目,他得上天溺愛,亦得溺愛之惡果。皇家與樓家血脈裡的那點惡,他半點都沒落下來,平素不顯,一遇要緊之事,便會本性畢露。
姬景元眾多外孫子裡獨愛樓淮祀,一來這個外孫子生得俊美異常,二來嘴乖憊猾,三來脾性肖他。姬景元從來都是唯我之人,又是帝皇,手握權柄、生殺予奪,幾時會顧及他人心願?外孫脾性如他,姬景元心喜之下,從來都是縱容不見他拘束的。
偶爾姬明笙抱怨一二句,姬景元還要瞪眼,扔下一句:“我的外孫大可隨心所欲。”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