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第4/4 頁)
,但也知道賞梅落雪時最佳,你們看外面大日頭,梅花都曬蔫了,還有什麼看頭。馬塞車堵,非人力可為,怎能怨怪我們失禮。安心。”想想似有不足,對綠俏說,“綠俏姐姐,你叫婆子去買包酥瓊葉,要張老四家的,哥哥說張老四家的最酥脆。”
酥瓊葉也就炸得薄脆塗蜜的饅頭片,綠俏哭笑不得,領命去車外吩咐婆子。
街這邊一株百年老樹下,或坐或躺或跪聚著幾個乞丐,其中一個小乞兒仰天席地躺在那,墊著頭,翹著腿,腳上套的破鞋露出腳趾頭,腳趾頭上繫著一根線,線上拴著一隻紙鳶,這紙鳶不過巴掌大小,飛在半高,跟只蛾子似得撲楞著翅膀。
他身邊鋪著一張破席,躺著一個老乞丐,很是愜意地闔著雙目、曬著太陽。另一個乞兒跪坐一邊,亂蓬蓬的發,木呆呆的眼,眉毛擰了十八道彎,眼見就能擠出苦汁來。
小乞兒扭頭,很是不滿他苦大仇深的樣子,催道:“怎麼停了?快唱,唱好點,不然怎麼討得來錢?”
苦臉乞丐翻翻死魚眼,揀起一根筷子,移過一個破碗,半死不活地唱道:“被天席地,何用高床?襤褸春秋,何必紫裳?殘羹飽腹,何佐醴嘗?死生無定,何思虛妄?千秋月在,何望北邙?四海為家,我自在逍遙,哇哈哈,哈哈哈……”再哈就染上哭腔了。
小乞兒聽罷,抬起頭掃他一眼:“唉!未解其中之落拓自在。”
苦臉乞丐翻翻眼皮,不吱聲。
躺著的老乞丐笑:“好了,就你事多,不要為難他了。再說,你這小調東拉西扯,亂七八糟,盡是自欺之語。”
“怎麼就自欺了?堪破人世萬物,灑脫不羈,天地任爾暢遊……再說了,三年臭要飯,皇帝也不換!”
“我老祖宗跟乞丐也差不離了,你問他老人家換不換?”老乞丐冷哼,頓了頓,“好香的酒。”
小乞兒馬上慫恿:“前頭送酒的車翻了,傾了好些酒,讓老李去搶些殘酒來,怎麼樣?老李你悄沒聲地去,趁亂一哄而上,搶了就走,頭也不回。”
老乞丐瞪他:“不好。老李,去沽些酒來,要玉樓春。”
老李整個都酸皺成爛李子了,掏掏破袖爛衣兜,苦巴巴道:“小的身上一個子也沒有啊。”
老乞丐摸摸身上,也是一個子也沒有,他也不睜眼,對小乞兒道:“好外孫,你外祖父年紀大了,該你孝敬奉養了。”
小乞兒撇撇嘴,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又是可惜又是不捨地掂了掂,往空中一拋,便見一道黑影掠過,抄走了銀子,燕子似得進了一邊酒樓。
老乞丐微啟雙目,吃驚,問小乞兒:“這錠銀子也是你乞索來的?這禹京百姓如今已這般富裕?”
小乞兒笑道:“哪裡!遇見一個呆傻二愣子,隔三岔五給我送銀子。可惜,他好似學乖了,連著幾日沒來尋我,害我少了一項進益。”
“這又是哪家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在當散財童子?”
“您老也認識,就是江平侯,衛家的小世子。”小乞兒笑起來,他生得一雙鳳目,又風流又靈動。一邊笑一邊挪過去,蹲一邊促狹地看著老乞丐。
衛家百年也就只出一個好的,結果被某人的小老婆給藥死了。
老乞丐一愣,微哼一聲:“盡是些敗家的不肖子孫。”
一邊的老李跪坐在那抖如篩糠,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在脖子上搖搖欲墜,眼看著它要掉了,眼看著它又長回去了,眼看著又要掉了,搖一搖,咦?竟然還在脖子上長著呢。意外之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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