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第3/4 頁)
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人之初,性本惡啊,雲棲種種因由下惡民集聚,不可收拾啊。”
“依先生之見呢?”姬央關心問道,“我曾翻閱古籍舊宗,雲棲也曾是魚米之地,水稻一年兩熟,富庶非常。就是不知是實載,還是虛妄之言。”
“非是虛言,雲棲在古朝時確是魚米之鄉,氣候合宜、土壤肥沃,水中魚肥地中稻香。”
“如今面目全改,依微臣之見:一者,是因著滄海桑田變遷,古朝時雲棲雖多水澤,卻不似今時處處池沼,應是地勢有所更改之故。微臣查了地誌,再比對今朝,曾在泥沼中找到古時村落痕跡。”
“二者,便是人禍了,天下勢久合必分,九分必一,常有烽煙,觀過去百年皇朝變遷,有幾次兵禍致使百姓流離失所,四處遊移覓一容身之所,雲棲是百民混居之地。”
“先生賜教。”姬央謙恭道。
梅縣令從懷中掏出一張輿圖攤開,是他近兩年在雲棲親堪查地形輔以助圖新繪:“聖上您看,雲棲非是丘陵之地,地平勢緩,縱有山丘也是矮小如包。但它多水路,密如蛛網,割裂往來。”
“本就百民混居,一處有一處的風俗,一處有一處的信奉,一處有一處的鄉音。不通達便閉塞,人既無交,便不相融,既不相融,便捏不到一處,更難教,無有教化,善以何存?”
“如微臣在澤棲,縣裡有一民,以魚民後人自居,不信佛不通道不信摩尼不拜火,他們不在地上居住,世世代代都寄居船上,打漁為生,人死便葬於水中喂與魚蝦。”
“倒頗為奇異。”姬央道。
梅縣令苦笑:“魚民居上游,中下游又住另一群民,依水而居,自稱水族,拜祖宗敬鬼神,靠水吃水,因此又敬河伯水神。月初月中月尾必在水邊載歌戴舞祭獻供品求水神庇佑。”
姬央道:“這兩民怕是水火不容。”
“聖上英明。魚民生死都在水上,上游漂下屍首,水族每見便要大怒,若逢水波不寧又降暴雨,水族便認定是魚居汙了河水之過,族長就要糾結人手械鬥,不打個頭破血流絕不罷休。”
“當地官員無所作為?”姬央問道。
梅縣令道:“比起怕官,當地百民更懼的族長、族老、巫主。再兼混居之地,各有鄉音,話不能通。鄰村尚能言語一二,隔鄰便有如聽天書。微臣剛去澤棲時,當差差的差役都不知同僚嘴裡說的話是何意,還要書吏轉述。”
姬央聽得認真,親手為梅縣令沏了一杯茶,梅縣令忙恭謹接過。
“官弱吏強,他們在縣中時長日久早已成勢,又與各地族長通,反將官虛架在那,令出則怠,敷衍了事,甚者,當眾羞辱。”梅縣令嘆道,“雲棲無治之地。”
姬央道:“先生受苦了。”
梅縣令連聲道:“當不得吾皇如此誇讚。微臣在澤棲還算混得開,也收了一二能吏,摸清了一二底細。”
姬央拿起輿圖細細撫摩,問道:“先生看這腐朽之地可化神奇 。”
梅縣令笑著道:“天下寸土皆吾皇所有,天下諸民皆吾皇子民,吾皇可要棄子民而不顧?雲棲之民,惡,可聖上,雲棲之民,亦苦啊。 ”
姬央道:“治一地,非朝夕所成,亦非空言可得?雲棲積弊之深並非一年半載,自元祖之時就聽之由之,任其隨波逐流,朝中百官亦多有考量顧慮,與朕是兩相制肘。”
“聖上承位之時,曾令示天下,三年不改上皇政令。”梅縣令沉吟,“聖上多有不易。”
姬央笑了笑:“國不可一日無君,天不可雙日臨世,先生放心,上皇那邊不必憂慮。”
梅縣令喜形於色,撫掌道:“大善。三載不易政,實乃英明之決啊!”
姬央道:“雲棲非易事,雲棲之地,朕亦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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