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第1/2 頁)
……
我實在記不清那一幕是如何收場的。
不。
是我實在不願回想起了。
我著實沒有料到,往日能讓我虛榮心被充分滿足的爭風吃醋的場景,在加入了一個瘋子之後,竟能讓我體驗到了火葬場的要命滋味。
所以,我唯一能,不,是願意記得的,只有帕什嫌命長的囂張姿態,盧西恩與往常不同的反擊和最後的沉默。
我覺得返回帝都之後,因為帕什的攪混水,還會有更多的風雲等待著我。
但眼下,我得先把現在度過去。
察覺到身體的不對勁,我趕緊把莎拉哄著入睡了。
臨閉眼之前,她很納悶地問我:「你怎麼看上去像是快哭出來了?」
我的苦瓜臉擠出了一個笑容出來,常規甩鍋:「還不都是因為那個混蛋騎士嗎。」我摸了摸她的頭髮,「我沒事,你快睡吧。」
莎拉畢竟還是孩子。
一天的舟車勞頓加上看了一個晚上的大戲,聽著我的貴族小姐禮儀科普,她的呼吸很快平穩了下來,進入了夢鄉。
我吹滅了營帳裡的蠟燭,躺到了另一張床鋪上。
我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身體蜷縮了起來,雙臂抱緊了自己,彷彿這樣,在心裡如漣漪逐漸擴大的空虛感便會消失,失落難過的滋味便會減輕。
可當壓抑的哭聲止不住地從齒縫間流瀉出去的時候,我頓時清醒了。
我意識到我可能會吵醒莎拉。
我不能呆在這裡。
我不想讓她看到我的樣子。
如此想著,我擦掉了臉上的淚水,有點艱難地起了身,披上了黑色斗篷,悄悄地溜了出去。
我記得從森林的邊緣走進去一點的地方,有一個小水潭,還算隱蔽,我可以去那裡泡一泡、靜一靜心神。
我的動作很輕,沒有驚動任何人。
憑藉還不錯的方向感,踩著夜色,我還算順利地找到了記憶中的水潭。
水潭的水很清,可以瞧見像是黑色墨水點的小魚在亂竄,水也很冰涼,想來應該可以冷卻我的心神。
不過,當我才坐到了水潭邊上長滿了青苔的石頭上,往清涼的水裡探了探腳尖的時候,我的腰突然一緊,旋即整個人騰空而起,被撈了上來。
只聽大掌扣在我腰間的人問我:「你是想感冒嗎?」
聽到這無比熟悉的聲音,我馬上暗叫不好,連頭也不敢回,隻立刻抬手用手背抹掉了臉上的眼淚,生怕被發現了端倪。
如果早知道出來會碰上帕什,我還不如不出來!
可無論如何,碰上就是碰上了,我得趕快想辦法和他分開——盧西恩好騙,莎拉也好騙,但這個男人,我根本騙不到他。
由於我此刻的濃重鼻音,我不太想開口,也不太被他看到被淚水洗沒了容妝、縞白慘澹的臉——這是女人的地獄,我不太敢確定見過我這張臉後的帕什,會不會瞬間為求婚一事反悔轉而移情別戀。
於是我別過了腦袋,用後腦勺對著他,像是在生悶氣般地讓他放開我。
帕什肯定覺得很奇怪。
聽到我的話後,他沒有動彈,也不吭聲,我能感覺到他審視我的視線充滿了古怪。
但我不能跟他解釋,因為那隻會越描越黑。
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反而跑到小樹林裡來泡腳,泡著泡著還哭了——這實在不太像是我能做出來的事情。
按照我的風格、秉持功利主義至上的精神,我肯定不會浪費任何一次掉眼淚的機會。要哭也該是躲到盧西恩的懷裡哭去。
等了一會,束縛在我腰間的力量陡然一鬆。
我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