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竹薇甘露(第2/4 頁)
本朝廷要招她做公主們的教習,可莊彗喜歡自由,情願留在宮外。是以,這個學院並非誰人都可進來,對學生的要求也甚為嚴格。
衛姮第一堂課便睡著了。
女院這邊一般上午講學,下午實教,如琴棋書畫等,各從其好。
古有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其中的哪一樣,皆有女子的參與。今日莊彗先生講的是《詩經》,先講了一首《葛覃》,出嫁女子準備回孃家探望父母,那會兒女子出嫁後回孃家是件不容易的大事,又采葛煮葛,織布做衣,徵得公婆師母同意,整理衣物,方才興高采烈地回去。
再一首《無衣》,是秦地的軍中戰歌,秦奉周王之命抗擊犬戎,軍中男兒們慷慨激昂,豪邁樂觀,英勇抗敵。莊彗先生講課引經據典,有家有國,別樣生趣,堂上師姐們頭聽得心無旁騖。
——“葛之覃兮,施於中谷,維葉萋萋。黃鳥于飛,集於灌木,其鳴喈喈。”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
衛姮也覺得真是太美了,簡短重複的詞語,怎能把畫面描繪得那般栩栩如真。彷彿開啟了一個世界,府上家學可沒有這裡生動。
衛姮的頭便點得似撥浪鼓。她在班裡年歲最幼,其餘的師姐們都比她長上二三歲不止,因此給排在了第一排第二列的座位。那搖頭晃腦如背詩的小模樣,跟著她粉撲撲的臉頰,分外的醒目,惹得堂上好一番低低嗤笑。
莊彗自然也看到了,心裡覺得很逗。
這個衛老太醫的孫女,原是父親特特叮囑關照過的。父親年邁且有心疾,一日在街中走馬,忽而倒地不起,幸虧衛太醫恰巧路過,及時施針,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莊老學士記著衛衍正的一份情,衛衍正謙虛不受,這回卻為著孫女親自堪堪的上門拜託,可見是極為愛重的。
莊彗蹲下來,瞅著小女孩豐潤的睡容,其實眉黛鼻挺,玲瓏精巧,乃是少見的聰穎鳳相。
她輕輕咳了咳嗓子,應為仔細引導。
呼~
衛姮身姿一震,頓地恭敬站起道:“先生。”
其實衛姮上輩子已經能夠在書案前,一坐幾個時辰清醒了。祖父二叔與哥哥們被髮配後,她心中憂思掛念,又無從得知訊息,只能坐在桌前抄經書,聊以寬慰。
但今時這具小兒身體,尚還在安逸之中未曾習慣於刻苦,所以忍不住還是饞吃貪睡。
莊彗斂起笑,佯作嚴肅問:“你就是衛太醫的孫女衛姮?我聽說你嬌憨貌美,頗得盛眷,如何家學不上,自請就讀書院,卻又連連打盹不止?”
“噗嗤,她還挺好玩。”師姐們低語。
沒打板子兇臉告狀各種,還這般好言語說話的先生。
從前若遇到這種情況,衛姮必要被打手心,打完她哭,家學先生垂頭嘆氣去祖母跟前告狀,久之她便厭學,全家也都對她的課業放棄了。
前世莊彗乃為衛怡的師傅,衛怡是她私授的入門學生。衛姮自然曉得莊彗非比尋常,連忙赧然道:“讀萬卷書如行萬里路,腹中有經綸,遇事有度量,榮耀是別人給的,自己有底蘊才是真。衛姮自知不足,便來學習,學得不好,或為天資不足,還須繼續刻苦。請先生不吝責罰,衛姮自願出去罰站。”
如此年歲,便方知人情厚薄,幾分難得。
莊彗聽得訝然,便又問道:“你的意思是,愚鈍與想學並不矛盾的對吧?好,你既願罰站,那便拿著書去站吧。這篇《無衣》較短,在下堂之前,務必給我背出來。”
“喏。我正有此意,拿著書去廊上背,站著或就不困了,謝先生。”衛姮乖乖地拿起書出去站。
輔教姑姑在她左右腳邊各放了一杯水,防止她再睡著,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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