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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廷笑道:「若是百官有你一半的聰慧便好了。」
婁簡沉默不語,目光似是要將盛廷灼穿。
「你的眼神真的很像遠山。」盛廷似是透過婁簡看著故人,「你,還有什麼疑惑?」
「治水,在於疏淤並重。蠹蟲啃蝕的確難以拔除,可陛下若真有大禹之心,那便應當一視同仁,為何您只捨棄百姓?」
「孩子,你真的覺得朕是這樣的人嗎?」面對婁簡的質問,盛廷不惱。
「陛下的意思是……」
「那些因叛國案牽連的朝臣……」
「真真假假,才叫人辯不清,看不透啊。」盛廷的黑子落於棋盤,他笑道,「這局,朕險勝半子。」他放下手中的棋子,「為了這個答案,同你阿耶一樣丟了條性命,你,後悔嗎?」
「陛下與微臣的父親是總角之交,您就這般信不過他?」
「不是信不過。」盛廷搖了搖頭,「所謂皇室,除了主宰生死,也是一個國家的信仰,是如同廟宇之中的金裝神佛,受人膜拜瞻仰。孩子,人若是沒了信仰會如何?」
「禮崩樂壞,人心不古。」
「朕不敢冒險。如果是你坐在朕這個位置之上,也會這麼做的。」語畢,盛廷的眉眼中生出了狠厲,「夏驚秋可知曉此事?」
「若微臣說沒有,陛下會相信嗎?」
婁簡嗤笑一聲,白子應聲落入棋盤之中:「微臣不才,如今……是平局。」
盛廷眼中閃過疑惑。很快他便猜到了什麼,他冷笑道:「你以為一個千目閣能耐朕如何?區區江湖草芥罷了。」
「千目閣自然不成氣候。」婁簡唇角微勾,平靜之下藏著叫人戰慄的癲狂,「用國者,義立而王,信立而霸,立而亡。陛下勝也謀,敗也謀。陛下,人,真的會永遠虔誠於一個信仰嗎?或是說陛下從來都沒仔細想過,百姓的信奉的到底是什麼,敬畏的又是什麼?他們真的關心那張虛無的龍椅之上,坐著誰嗎?」
「你!」盛廷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微曲的手指指向婁簡,「你敢串通翊王謀反?!」
「這天下看似是君王掌握生殺大權,可您亦是知曉天下擇君的道理。」婁簡拱手,「微臣既已在此,便再也走不出這座函德殿了。」
「你想要如何?」
「請陛下為當年無辜之人平反,絞殺大烈境內所有與赤羽宗有關的賊子,以正國本。」
「為了一個男人,為了男女情愛,你甘願去死?」盛廷不解,「朕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如你這般聰慧之人若是願意為朕所用……」
婁簡打斷了盛廷的話:「大烈可以沒有婁簡,但是不能沒有一個正心為民的好官。」
函德殿外大雪簌簌,入目之景皆是蒼白,好似一夜之間這城裡的醃臢都被掩蓋在了白雪之下。
阿簡……
阿簡……
不會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阿簡不會就這麼死的。
夏驚秋跟著二五疾步在宮道上。積雪之上,一條細長的足跡,獨木難支,他跌倒又踉踉蹌蹌地站起來。
突然,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尖鳴,利箭破開寒風正中二五的身體。血,似星點灑在雪地裡,灼在夏驚秋的臉頰上。
他全身凝滯,腦袋裡嗡嗡作響,只覺得天地顛倒,耳邊除了粗重的喘息聲,再也裝不進任何東西。
大雪紛亂攪動著夏驚秋額前的碎發,白雪凹陷之中矗立一人。盛詩晚手持弓箭,逆風擋在夏驚秋面前:「夏驚秋,你莫要負了她。」
再次,垂眸之時,視野裡是一條決堤的河。
景平三十五年,瑞雪引春。
夏府僕婢忙著鬧春。雪地被腳印填地滿滿當當。
「阿爺,阿爺!」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