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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順著血槽流出,順著雪亮的刀身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在地上積出了血潭,曲紅綃就坐在牆角,有些失神地看著冷玉微的生命在這殘酷的刑罰面前慢慢地消逝。
她忽然忍不住笑了。
冷玉微雙眼渙散,像是一條砧板上的魚,仍然在無意義的掙扎著,此時此刻,她當然已沒有任何餘力去憤怒和恥辱了。
曲紅綃靠在牆上斷斷續續地笑,傅顯將她一把撈起來,又撈回了自己炙熱的懷抱中,她身子發顫,有些脫力似得把頭靠在他的肩頭,這動作她早已做過百次千次,自然得像是他們之間從未有過這五年。
傅顯失神地盯著她,在黑暗之中,她的頭髮上仍帶著那種他所熟悉的暗香與柔軟,她被他毫不留情地挾持來了這裡,頭髮早就散了,像是瀑布一般地落在他身上。
她的貝齒咬著紅唇,呼吸自齒縫間露出,那樣壓抑、那樣發抖——
傅顯也在發抖,他被自己奔湧的血液燙得抖,他溺在那烏髮所流出的瀑布之中,渾身上下每一寸當然都緊緊地繃起,他的肌肉緊張著、青筋突突地跳動著,他口中滿是鹹腥的苦澀,胸腔卻被奇異的情緒脹|滿、爆裂。
他忽然用力地將捆束著她的捆仙繩撤下,用力地將她的手拉過來,她的手指蜷縮著,被迫巡梭著他,傅顯惡狠狠地盯著她,語氣奇異地扭曲著:「你不是正為了你的毒才來騙我的麼?你現在為什麼還不來騙我?還不來騙我?」
曲紅綃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忽然一口就咬住了他的手,自重逢以來,她就顯得很弱、很疲憊,全然不像是那個悍得要死的曲紅綃,此刻她忽然發了恨,惡狠狠地咬著他,好似要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傅顯忍不住就回想起了她以前說過的話——
她說:我恨不得咬下你身上的血肉吞下去,這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啦!
她說這話時,痴纏著他,語氣又天真、又歡欣、又帶著一種奇異的殘忍。
傅顯的表情忽然變得極度猙獰,他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她高高地昂起頭,伸出一隻手,搭在了他的小臂上。
他小臂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迸起。
他喃喃地說:「我就要這樣教訓你……」
冷玉微死去了。
血還在一滴一滴地流,她的面上呈現出一種可怖的灰白色,頭垂下來,雙眼渙散。
很多人死時,表情是極其猙獰的,但那是因為他們死得很快,因此表情被定格在了最痛苦、最可怕的那一幕上。
冷玉微是不一樣的,冷玉微是放血而死,她一開始那樣的痛苦,五官奇異地扭曲著,豆大的汗水自她的額頭低落,而當鮮血快要流乾的時候,她連面部扭曲的力氣都沒有了。
冷玉微死去的時候,曲紅綃的身子痙攣著。
她的鼻尖縈繞著冰冷的潮濕和濃重的血腥,還有一種更加奇異、更加隱秘的氣息,將她緊緊地裹挾、擠壓。
血槽裡的最後一滴血終於也流盡了。
冷玉微乾癟、冰冷,像是一張人皮,輕飄飄地掛著。
曲紅綃躺在傅顯的懷裡,她甘甜、豐饒、充滿自身。
她的頭就靠在傅顯的肩頭,安靜又乖順地依偎著,傅顯靠著牆角席地而坐,背靠著冰冷的牆,懷中摟著他的女人。
他嘶啞地問:「你還跑麼?」
曲紅綃慢慢地搖了搖頭,聲音也很沙啞:「不跑。」
傅顯冷笑著道:「你跑不了,我不會再讓你跑。」
曲紅綃沉默著,久久沒有說話。
半晌,她輕柔的一息忽然落在了他的下巴上,傅顯垂下頭回應她,怨毒地控訴著:「你就知道騙我,你就只會這樣哄我——」
他還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