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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她與傅顯廝混了大半日,等醒來時,早已夜半,傅顯不在屋子裡,她心中惶恐,一陣亂翻,他的乾坤袋裡便掉出了半個玉佩,那玉佩曲紅綃見過,沒細看,傅顯解釋過——那是他母親留下的遺物。
她的手裡捏著這半個玉佩,立在那裡,連手指尖似乎都動不了。
謝問舟的玉佩,冷玉微收藏著,不知為何碎成了兩半,一半仍在冷玉微手中,另一半卻被傅顯收著。
另一半……被傅顯收著,珍重地收著。
曲紅綃久久地站著,似乎已全然忘了自己正身處敵境之中。
她的腦中漸漸地出現了一片九曲朱欄,萬頃碧荷之上,丁漾雪白的衣衫隨風飄動,雁荷風倒在他的腳下,小小的、佝僂的、了無生息的……
她在鮮花一般的年紀,懷著歡喜的情緒,夜半從家裡偷偷出來,要去見自己心心念唸的情郎。
但她的屍骨將會變成一抔黃土,她的死亡無聲無息,沒有人會知道她為何而死、被誰所殺,當她的父母的淚流乾、血流乾的那一天,雁荷風這個名字將會徹底被人遺忘。
漸漸的,她腦海中的雁荷風似乎變成了她自己,站著的丁漾變成了傅顯,他的神色依然是她很熟悉的那模樣,冷酷、漠然、面無表情,而她也會因此變成一抔黃土。
這樣的事情會發生麼?
沒有人能給她答案,連傅顯也不能。
她曾在惶恐的情緒之下,用一種撒嬌般的方式,將自己的憂思告訴了傅顯,然後他緊緊地抱住了她。
他的身軀那樣火熱、他的愛情那樣忠誠,可他沒有辦法承諾、他即便承諾,曲紅綃也無法當真。
——當你去問一個人會不會永遠愛你的時候,他只能就當時當下的自己做出回答,未來太久遠、太縹緲、太漫長了,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連做出回答的那個人自己也不行!
傅顯無法讓曲紅綃安心。
劇情……或許這該叫命運麼?早已透過一些隱秘的方式,將他們聯絡在了一起,曲紅綃之前總是在告訴自己,並非每一個有名有姓的男人都與冷玉微有關係吧?
現在,這殘缺的玉佩,已將他們聯絡在了一起,她不能不信。
誠然,即便有這玉佩,也不能說明事情會到那個地步,理智一點的話,她應該把玉佩收好,回去找阿顯,問問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你是在騙我麼?還是這個中真的有什麼曲折離奇之事……?
但她……理智不了。
因為後果她輸不起。
她賭輸了,會丟命。
她打不過阿顯,阿顯若是哪一天真的要為了冷玉微殺死她,她就是今日的雁荷風!就是今日的雁荷風!
她賭不起。
她不能再和阿顯待在一起了,她要自己殺冷玉微。
曲紅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那半截玉佩收入了自己的乾坤袋之中,她的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行走的動作卻很快,她捻了捻衣裳,把自己的氣息斂得一點也無,快步地走出了屋子,順著來時的路,避開了虎丘山上的弟子,悄悄地下了山。
她在路上抓了個人,從手腕上取下了傅顯送她的那金鐲子,手上一運氣,將那金鐲子劈成兩半,胡亂地塞到了那人手上,要他送去城外他們寄居的那一家客棧,以示恩斷義絕……
這一切,可以說她都是處在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做出來的,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好似很清醒,走得很急,好似又冷靜、又無情,她在慣性之下,走了很久很久都沒停下來……
她不敢停下來,她怕自己停下來之後,就再也走不動了。
但她最終還是停下來了。
她站在一片沒有人煙的原野之上,看著金色的太陽升起,刺目的光芒令她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