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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接過身後弓箭兵遞上的第二支箭,掂了掂分量又搖頭,很快換了一支沉甸甸的鐵箭。
搭箭,扣弦,拉弓,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那人幾乎沒怎麼瞄準,就聽見尖銳的嘯響,第二發箭從高處俯衝疾馳,直指易高卓而來。
易高卓怪叫一句「趙忱臨!」連滾帶爬地往後爬,堪堪才避過一劫。
他又驚又怒,嘶吼著讓手下立刻推了個老翁下去,那年逾古稀的老人「啊啊」嘶啞叫著,從城牆上摔下成了一灘爛泥。
短暫的寂靜後,城上的人質頓時哭聲搶天。
易高卓已經被人攙扶著下了城牆,大吼道:「不是本王殘忍,爾等死了做成惡鬼也記得去找趙忱臨,是他不放過你們!」
那平民哭嚎著紛紛跪下,往石牆上磕著頭,頭破血流地求饒:「趙王饒命!」
趙忱臨將手上弓箭還給身後,負手漠然注視了一會兒才下了塔樓。
衡盞跟在他身旁,聽自己的主公語氣平靜得像是碾死一隻螞蟻般說著:「聖上也諭令過,大愛則愛天下,大仁,則必舍小義。」
這是想不顧百姓接著一鼓作氣了?
衡盞連忙勸誡:「可若是如此行事,主公必將收到彈劾。」
見趙忱臨臉上還是那般無動於衷的表情,衡盞知道他大約是殺心漸起,畢竟主公從不吃威脅那一套。
他只能再勸:「即使主公不在意,可這風口浪尖上不顧百姓安危執意行事只會讓蜀地越發排斥趙國,走投無路之時難保不與易高卓沆瀣一氣。」
「沆瀣一氣?」趙忱臨咀嚼了一遍,忽而挑眉笑了,「傳令全軍,退徙三舍。」
此後六七日,趙忱臨又先後試探了多次,可忌憚於無辜百姓,終究是無功而返。
而易高卓,從一開始屁滾尿流地想要撤兵將毗城讓出來,退到其他幾座已經佔據的城裡,到了後面見趙忱臨數次敗落後逐漸安心,認為拿捏住了他的命脈。
他命人起早貪黑地加快修補堅固城牆,唯恐王都下了新的軍令後為了抓捕自己甘願犧牲毗城。
易高卓心裡清楚,趙忱臨此人性格偏執嗜血,那日他剛拿百姓做人質,緊跟著就是毫不猶豫的兩箭,像是兩個清脆的耳光在嗤笑他不自量力。
趙忱臨此時只不過瞻前顧後於天子的意思,若是天子默許,哪還用自己拿百姓威脅,趙忱臨那廝指不定都會屠城。
易高卓在等聖旨,趙忱臨也在等。
他這幾日日日雷打不動地命人去城前唇槍舌劍,再派一小隊先鋒打個照面影響修牆進度,一頓雞飛狗跳後任務完成打道回府。
這戰事突然進行不下去了,他才有時間想起嵇令頤。
她那夜一定要跟著來,把他說的心肝肺都酸軟發顫,結果自打出了雍州後一面也不曾來見過自己。
她把聞子嗣留給了他,自己則一頭扎進後方傷員營帳,直接把他忘到了腳後跟。
趙忱臨莫名有些彆扭,他確實想讓她留在山莊避難,可她堅定地表示要同舟共濟讓他心裡軟成一灘水;同樣,她留在後方讓他心安,可她真能不聞不問杳無音訊……也讓他不爽。
他一人靜坐良久,連衡盞都沒喊,換了身衣裳去往部隊後方。
行到一半,身後傳來馬蹄聲,青麾一邊叫著主公等等我,一邊駕馬上前。
他無比自豪:「屬下就說,主公定是去找嵇姑娘——」
趙忱臨驟然冷眼回眸望來,青麾差點咬到舌頭,忙換了說辭:「是嵇兄……啊不是,主公是體恤部下才不忘在日理萬機之時去瞧一眼。」
兩人行至後方,威嚴肅殺的氣氛漸漸消退,營帳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