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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情況一日日惡劣起來後魏國逐漸民不聊生, 看那幾個爭權奪勢的「土皇帝」根本不把普通人的命當作命……天平猶豫不決時蜀地突然封了城,這下原先還糾結的人因為沒了主動選擇權,反而生出無限的後悔。
人總是會美化自己未曾選擇的那條路, 並在往後每一次失敗落魄時加劇痛苦。
嵇令頤聲音不大,可是排隊的人像是久居陰暗後突然曬到了一律陽光, 頓時哄躁起來。
「我現在登記,明日, 不,今日就可以進城嗎?」
「那房子白給我們住?只要挖泥修路就行,是這意思嗎?」
「天爺……我這就把婆娘帶過來。」
「我說,你給我寫,我不識字……」
一時間這頂帳篷裡生意紅火,好在親兵衛把守各處,不至於秩序混亂,荷香和程清淮舀米湯舀得手忙腳亂,嵇令頤便讓親兵衛也別閒著一起幫著施粥,而她則在一旁處理一些傷患病者。
孔旭趁著忙亂之時,偷偷溜了出去。
可是人總會在做壞事的時候倒黴透頂。
嵇令頤手上都是一些治療腹瀉嘔吐,或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後發燒痙攣的人,其他還有一些搶食鬥毆後受了皮外傷的情況。她秉承著先急後緩的順序快速行醫,直到碰到幾個身體情況良好被她拒絕後又死皮賴臉霸佔著位置不走的人。
「我肚子痛,小娘子摸摸看,這好像有個硬塊。」
嵇令頤頭也不抬:「按下去痛不痛?」
「那我怎麼知道,我們去那邊的帳篷,你按按看啊」那人嬉皮笑臉,身後那群人跟著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嵇令頤撿藥的手一頓,緩緩抬起頭來,辨認出這是那群睡在空帳篷底下的人,在一眾面黃肌瘦的難民中顯得格外壯碩。
她無甚表情:「哪兒有硬塊?」
「這。」那男子隨手按了個地方。
「不礙事,下一個。」嵇令頤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哦不對,應該再下面點。」
「再下面也無事。」
「那再下面呢?」
她臉上冷下來:「精力如此旺盛,也不見幾位登記入戶把力氣用在修路修牆的正事上。」
「登記什麼,只要躺在這裡就能白吃白喝,你們這一波一波供應著,我為啥要去風吹雨打流汗賺那點雞毛碎銀?」那人把腿往她這裡勾,被身旁見勢不對的程清淮一腳踢在小腿上。
這一腳踹得重,那人「哎呦」怪叫一聲,踉蹌了一步後上前撐在桌上怒道:「你不如去打聽打聽我章超的名字,知道為什麼老子坐在這裡,後面那群病歪歪的東西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嗎?因為上次有個像你一樣不知好歹的小娘子來施粥,施到老子面前說沒了,哈哈,沒了??那沒辦法,老子餓了就得吃,所以我就把她煮了!」
他聲音粗獷暴躁,在這擠得水洩不通的帳篷裡也清晰可聞,立刻就有幾個親兵衛望了過來。
嵇令頤不想在孔旭不在的時候鬧出大動靜,萬一打起來,缺一個指揮使會被立刻發現。
她幾乎是瞬間就換了表情,語氣溫柔:「你並無大礙,但既然不舒服,我有滋補藥酒可以活血,就當平常湯水喝了。」
章超本就想調戲幾句,見美人先示弱,立刻也鬆了口,嬉笑道:「之前那位小娘子不僅沒有你的姿色,也沒有你知情識趣,否則我怎麼會如此不懂憐香惜玉……只是那藥酒喝多了,不會更上火吧?」
嵇令頤攔住想要動手的程清淮:「上不了火,再說如果還有什麼不舒服的,我不是每日都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