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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令頤頓悟,易高卓謀逆叛亂,滿門抄斬是鐵板釘釘的事,高夫人聰明反被聰明誤,想要傍上高枝卻沒曾想到一朝樓塌了。
「我不是來抓你的。」她簡單解釋了一句,立刻帶著高凝夢往荷葉叢中游去。
岸邊腳步聲越來越近,嵇令頤鳧水更快,她方才落水前拗斷了兩根空心秸稈,便一起塞給高凝夢讓她呼吸,然後把她往茂盛處一遮,讓她扒拉住水下根莖,自己則往回遊了點。
「什麼人!」侍從在岸邊發現了她,大聲叫起來,後方姍姍前來的幾人便聞聲望了過來。
嵇令頤的視線被荷葉擋了擋,沒來得及看清那幾人的臉,不過見來人排場如此之大,想來應該也是哪位新上任的官員,於是叫得比他更怒更尖利:「好沒臉沒皮的登徒子,看什麼看!」
那被圍在中間想要靠岸的人便停了腳步。
嵇令頤撥開蓮葉,見那人揮手示意讓一眾僕從都背過了身,只留下身邊幾位侍女匆匆前來。
那幾位姐姐應當是奉命來拉她上來的,急急問道:「姑娘這是……不小心落水了?」
嵇令頤見到侍女時表情就微微變了變,這些侍女身著華麗氣質不凡,一看就是門閥大家而非什麼追捕高凝夢的官兵。
她往人群中心那位負手而立,背對著她的公子身上望了一眼,客氣答道:「不是,是我見這裡還有零散荷葉可採,這才下了水,不知公子大駕,多有失儀。」
她手上確實有幾扇碧綠荷葉,那幾位侍女聞言鬆了口氣,只板起臉嚴肅道:「門口有封條,怎可擅自闖入?姑娘還是趁我家公子不追究前速速離開吧。」
嵇令頤毫不猶豫地把趙忱臨甩出來當擋箭牌:「幾位姐姐有所不知,這荷葉是為趙王所摘。」
趙忱臨這尊大佛一搬出來,那幾位侍女面上立刻換了表情,屈膝恭敬一禮道:「是我等多有打擾。」
幾人回去復命,那位背對著水面的公子身著一身白衣,淺灰色的絲線織成繁複精緻的紋路,屹然站立時自有一股莊重沉穩的風貌,如人間明月。
他聞言後並未轉身,只微微側了側頭囑咐了兩句,於是那些侍女又回來問嵇令頤:「姑娘,可需我等幫忙?」
嵇令頤沒想到對方如此彬彬有禮:「不敢勞煩大駕,只是我今日出門匆忙,未曾帶了替換衣物……」
那侍女不等她說完立刻應了:「有,姑娘稍等。」
厚實的大氅送到她手上,嵇令頤將手中寥寥幾片荷葉放在岸邊,起身裹住了自己。
她每走一步那襦裙都往下墜,成溪縷的水珠順著小腿不住地往下流,嵇令頤用荷葉擋了擋臉,對著背對自己的那位公子福了一禮:「多謝公子,不知公子貴姓?來日必當登門致謝。」
那人巋然不動,聲如磐石道:「舉手之勞,在下藺清晝。」
嵇令頤手中的荷葉忽地一抖,有水珠從髮絲落下劃過她的眼睛,視線模糊一瞬,被她用力眨了眨才看清。
她又聽他聲音寂靜深遠,彷彿秋雨浸潤青石板:「藺某也謝過嵇姑娘昨日的藥膳。」
風起,她所站之處已經聚了一小汪水,嵇令頤不知道他怎麼認出的自己,莫非是趙忱臨提及?
「佈施義診,醫術高明,嵇姑娘心懷大義。」藺清晝接二連三的,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
嵇令頤收緊了身上的大氅,她盯著面前之人沉默片刻才莞爾笑起來:「誰能比過藺相高風亮節,真是折煞我也。」
她本想就此結束,畢竟今日初見實在狼狽,可藺清晝忽然開口:「我脾胃虛寒已是老毛病,若是嵇姑娘肯賞臉,不知可否為我切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