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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程越溪說:「我雖然感激景心哥為了讓我好受一點而和我講那麼多,但我心裡其實對他的那些話不以為然。我因為一直借住在大姨家,欠了大姨家裡好大人情,還從他們那裡拿走外婆本應該給他們的很多東西,我欠他們的,我活著,我就不能讓他們為難,所以我必須要溫順,我要對他們善解人意,但我心裡其實一直很憋悶,我表面一套,心裡是相反的另一套,我當時恨不得任何人的話都不聽。」
曾琦想到高中時的程越溪,那時候的程越溪就是萬人迷,他性格好,對誰都善解人意,反正大家都喜歡他,女生喜歡他,男生也服氣他,連自己這種誰都看不上眼的人,也都覺得他很好,但曾琦直到此時才想到,那時候的程越溪居然是那麼想的嗎?是那樣矛盾的嗎?
「但我又想,他們都以為我是很好的人,其實我騙了他們,我就覺得更難受,我只好更加對他們好些。我自然不會把這些事告訴景心哥,但景心哥卻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說,你心裡想什麼就對我說什麼吧,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講這些很虛偽,我根本不知道你的痛苦,卻還要拿大道理到你面前來自我感動一番。
「我當時非常窘迫,他沒有責怪我,說,越溪,你一直這樣壓抑著自己的痛苦和慾望,從不宣洩,你不覺得自己以後會變成瘋子嗎?我很吃驚地看著他,又很恐懼。我那時候看了挺多心理疾病方向的書,我有時候都懷疑自己的確是會發瘋,還是因為我爸媽兩個根本不值得的人,但我聽了景心哥的話,心裡又有另一個聲音說,發瘋又有什麼不好。」
曾琦再次吃驚地看著程越溪,說起來,曾琦除了覺得自己在最初意識到自己愛著程越溪那會兒有被精神折磨的情況出現外,其他時候,他都正常到十分平常。
程越溪沒再看曾琦了,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景心哥當時直接告訴我了,他說他喜歡男人,他是一個同性戀,而他爸媽都是完全無法理解同性戀的人,他爸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同性戀,他媽認為同性戀就是精神疾病,應該被關到精神病院去。」
曾琦頓時皺眉,他沒想到趙景心會在程越溪那麼小的時候和他講這種事,趙景心根本才是個瘋子吧。
曾琦沉聲問:「他為什麼要對你講這種事。」
程越溪道:「也許是他心理壓抑,也許是他想找個人傾訴,也許是他當時的確很想安慰我。」
曾琦問:「你當時怎麼想的呢,那時候景心哥知道你也是喜歡男人嗎?」他覺得趙景心其心可誅,趙景心當時已經在f大上大一,他在當時上海那種更加開放的氛圍裡浸淫,回老家了又來勾引根本不懂世事的程越溪。
程越溪搖頭:「我之後問過景心哥,他難道覺得我是同類,所以才在那時對我道出他的性向嗎?他說並不是的,他當時並不覺得我是。只是,他覺得我精神狀態不對,想勸勸我,只能拿他的最重要的秘密作為一種獻祭。」
曾琦心說趙景心根本就是撒謊。
程越溪好像知道曾琦在想什麼,他說道:「景心哥沒有道理對我撒謊,他回答我的問題時,我們當時關係已經很穩固。再說,在我高二的那個暑假,我聽了景心哥的話,我才決定,或者說,我才逐漸意識到,我更喜歡男人。」
曾琦疑惑問:「這個還能逐漸意識到嗎?」
程越溪給了他一個無奈的白眼:「那你覺得是怎麼樣?我為什麼不能是逐漸意識到。」
曾琦點點頭,「好吧。之後呢?」
「你還當故事聽了啊,還之後?」程越溪吐槽。
曾琦看程越溪好像心情輕鬆很多,以為他不會想說了,其實曾琦此時也多少明白了程越溪為什麼說兩人不同這件事了。如果人在精神上的狀態是某種電子云分佈的話,那大多數人都像是球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