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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沒說話,就這麼定定的看著他。
每個皇帝登位,都免不得血雨腥風,這是實情,總有人不服,總要殺雞儆猴,而這些所謂的老臣,倚老賣老,手握大權不肯放,終究會成為朝廷禍患。
「皇上讓沈東湛來拿我,多半是料定了,沈丘不會坐視不管,定然會在背後幫著打點,您這老謀深算的習慣,還真是一點都沒改。」尚遠繼續道,「沈東湛若是輸了,結怨的也是我跟沈丘,這招借刀殺人,委實好得很!」
燭光搖曳,光影斑駁。
死牢內,一片死寂。
「皇上老謀深算,當年如此,現在對付我們這些老臣,亦是如此。」尚遠扯了扯唇角,「除了沈丘那個不著調,從不將心思放在正經事上的老傢伙,還有誰能逃得過您的算計?」
皇帝半垂著眼眸,沒有再多看尚遠一眼,「那你可曾想過,若不是自己的貪念,如何能著了朕的算計?朕有心算計,也得你有心犯錯才行。找不到錯漏之處,朕奈你何?」
這話誠然不錯。
尚遠自知理虧,低低的咳嗽著,「老臣已經老了,能否求得皇上,允臣解甲歸田,安度晚年?念在老臣侍奉皇上多年,有些事由臣安安心心的,帶到棺材裡去。」
皇帝赫然眯起眸子,「你說什麼?」
「皇上可知道,沈東湛那小子是怎麼抓住老臣的嗎?」尚遠問。
這點,皇帝還真的沒想過。
「當日皇上派了蘇幕和沈東湛同來,老臣一刀下去,差點將您的愛奴劈成兩截,皇上不會不知道吧?沈東湛算什麼東西,饒是他爹沈丘來了,也未必是老臣的對手。」尚遠靠在那裡,思緒萬千。
瞧著燭光裡,斑駁的光影,好似瞧見了當年的場景,當年的人。
可惜啊,光影猶在,昔人已沒。
「因為一幅畫。」尚遠說。
皇帝似乎已經猜到了。
「那幅畫掛在老臣的書房裡十多年了,沒人敢把它摘下來,老臣日夜對著,誰知道居然因為這,著了沈東湛那小子的道。」尚遠娓娓道來,「一副假畫,換了老臣這條命。」
皇帝扶著桌案,徐徐站起身來。
「怎麼,皇上記得了?」尚遠笑了,這一次是得意的笑。
皇帝面色黢黑,「尚遠,朕一直容忍你,你莫要欺人太甚,朕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提到了這事,皇上的心裡就不樂意了?」尚遠嗤鼻,「皇上既能做得出來,又為何怕人說?時隔十數年,原來放不下的,不止老臣一人。皇上這些年,午夜夢回之時,可有想起她啊?」
皇帝憤然拂袖,「閉嘴!」
「顯然,是有。」尚遠音色微沉,「老臣日日想著,夜夜惦念著,可惜了……」
皇帝背對著他站著,狠狠閉了閉眼,「朕不會殺你,但朕也不會放過你,你便在這裡安度餘生吧!」
「皇上是要囚禁臣?」尚遠直起身。
皇帝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當年的事,皇上……」尚遠呵笑,「來日下了地府,也不知還能不能見著她?不過,她多半是不願見咱們的,恨死了咱們。」
皇帝立在門口位置,「你到底想說什麼?」
「老臣會這裡反省,但求皇上免於老臣家人之死,否則那些事會被人一一抖落出去,皇上也不願意舊事重提吧?」這已然是威脅。
赤果果的,威脅。
皇帝扯了唇角,「欒勝,記下來!」
「是!」欒勝就在牢門口,聽得這話,躬身行禮稱是。
皇帝側過臉看向尚遠,「朕不會殺你,也不會殺你的家裡人,但他們若還是死了,山高皇帝遠的,朕也沒辦法!」
語罷,皇帝拂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