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至親至疏(第1/2 頁)
“少夫人穿得真單薄。”雪落在她烏黑的髮梢,打在粉嫩的臉龐側,落在捲翹的睫毛尖,為這遺世獨立的絕色佳人添了新妝。
“不必了,屋子裡有炭盆。”姜玥卿的聲音淡淡的,在寒風吹拂之中,一下子就散了,就像那一點點歡愉的火花,風一吹,就什麼都不剩了。
久不見初一,她只覺得一切都很沒意思,仔細想想,在西平郡王府落難過後,她的日子越發艱難。
姜家和王府親善,在王府被抄的時候多少受到連累,當年姜侯也是費了勁與王府撇清關係,可即使如此,還是受到了牽累。
為了振興侯府,最疼愛姜玥卿的侯府世子姜晏寧鎮守戰火頻仍的肅州邊境,與吐蕃斡旋,打了連連勝仗,甚至攻下了長期被吐蕃盤據的哈密城,每年她與最親近的兄長見不上一面。
從眾星拱月到一人向隅,看過最繁盛的煙花,也品過最素淨的雪色,初一的到來排解的她的憂傷,而失了初一,她又回到了無盡的寂寥當中。
或許總有一天會習慣原本的清冷,卻已經無法不去渴望那一份溫暖。
她今年也才將將要過十八歲生辰,可卻可以看到自己一生的盡頭了。
一個不受寵的妻子,在深宅大院之中,被蹉跎一生,身邊連一個貼心的人都沒有。
在霜雪覆蓋的寒天裡,一襲素衣的美人如花影婆娑。眸光幽深似寒潭,神情淒涼如冰雪凝結的寂寥。
姜玥卿的眉眼如畫,本來充滿了生機,如今那裡頭的光彩消散無蹤,令人心裡頭發緊。
白澔瀾在堂屋候著,心裡頭有些煩躁,近來心中生出的疑影讓他騎著快馬,趕來了別莊,可等真的要見到伊人之時,又不禁想起兩人之間的種種隔閡。
那些不愉快的過往,像是一根繩索,套住了他,讓他在即將見到姜玥卿的時候,產生了近鄉情怯的感受。想見,又不敢見。即將相見,腦海裡滿滿是見面之後,第一句話該說什麼?
兩人的目光對上了,可笑的是,兩人的目光都有著侷促不安,明明已經成婚將近三個年頭了,可夫妻情份太淺,白澔瀾只覺得,自己似乎沒有好好看過姜玥卿。
“夫君萬福。”姜玥卿率先移開了目光,白澔瀾是男兒,可以張揚跋扈、恣肆隨心,可她不能,她是女子,世俗的框框條條把他困在裡頭。
若要比上誰比較不待見對方,姜玥卿只覺得自己恐怕不會輸給白澔瀾,可白澔瀾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哪怕她覺得天早就已經頹圮坍塌,那也得虛以尾蛇。
“夫人,近日可安?”白澔瀾注意到了,她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對他的抗拒,他心頭微梗,可是卻也只得嚥下。
他們倆之間的疏遠、冷漠全是他自業自得,是由他而起。
如今,他不過是溫聲與她說話,都能令她像是驚弓之鳥。
不過也不怪她,他曾無數次責怪她、無數次瘋魔般的折辱於她,不下一次的威脅要休棄她。
至高至遠明月,至親至疏夫妻。
他們倆,完全就是最疏遠的夫妻,就算處在同一個屋簷下,也比陌生人還不如。
“一切均安,夫君至,是否有是吩咐妾身?”姜玥卿含胸垂首,目光盯著地面,彷彿地面上有什麼寶貝在那兒,挪不開眼。
“年關將至,為夫特來迎夫人歸。”
“謝夫君美意,妾收拾一番即歸,事出突然,妾身未及準備出行,唯恐耽誤夫君行事,若夫君繁忙,妾身可以自……”
姜玥卿正想說自己可以自行歸府,白澔瀾就打斷她了。
姜玥卿倒也不以為忤,在這個時代,男人多半如此,總是端著架子,高高在上,隨心所欲地打斷女子說話。
在她的記憶中,不會這麼做的,只有她的兄長,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