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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那頓飯是我人生中吃的最最最不安的一頓飯，兩個人都不說話，我也從來都不是氣氛活躍者，當著石一的面我更活躍不起來，我也只是悶頭吃著，時不時石一那小子給我夾菜：

「吃這個！」

或者提醒我：「少吃點兒那個！」

他經常幹這事兒，以前我早白眼送過去：「我長手自己夾，煩人！嫌不嫌你髒啊？」

他都會恨聲的回一句：「你嘴裡哪塊兒是我沒碰過的，吃的時候讓開點就不髒了。」

把我氣得，……飯都得多吃幾碗才舒坦。

現在這小子給我夾菜，我可不敢當著人家老父親的面嫌棄他兒子。

我胃口不好，但是食量一直很大，當著石一的面不能吃太多，他動不動就皺著眉看著我：

「你是、還停留在吃東西不知饑飽的年代嗎？」

「能不能少吃點兒，你那口破胃就是飢一頓飽一頓給廢了的。」

「看著嚇人，再吃我就用舌頭給你掏出來……」

……

氣死我了：「吃個飯你還不讓我痛快！」

今天不用他攔著，我吃點兒就飽了。

他敲我盤子：「多吃點，想吃什麼，讓廚房給你做！」

我即使反感他這個財大氣粗的樣兒，也皺著眉頭沒發飆：

「不餓了。」

他嘲笑：「今天毛沒炸起來，挺稀奇！」

這人到底懂不懂在長輩面前收斂點兒啊，我以為他也就在陳姨面前那樣，當著他爹的面他還這麼口無遮攔，真是讓我上火！

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心情好了起來：「還知道在長輩面前給我裝淑女。」

又湊近我說道：「沒事，他聽不懂！」

話音一落，我就聽到了一個：「懂」字，我看向了石化掉的石一，表情明白的告訴他，這個字不是我發出的。

他嘴角抽了抽：「當我沒說！」

……坐直了身體。

我本來也覺得他說話跟放屁一樣，只不過是臭與沒味之別。

吃過飯他爸平靜的對我說：「推出去，看看」

奇怪，我竟然聽得懂他是讓我推他出去轉轉，下下食的意思。

石一也陰著臉跟著我站起來，他爸說了一句德語，他一愣，臉色詭異的好轉，又從新坐下了。

估計跟我有關，我就當做沒聽到，……其實聽到了也聽不懂。

我推著他走到花壇那邊，春天來了，這花開的可真好看，我深吸一口氣，率先打破了沉默：

「叔叔，我最近喜歡米蘭花，您喜歡什麼花？」

「vuurbaak！」

我沒聽懂他說的是英文還是德文，反正就是嘮嗑嘛，也不重要。

他伸手指了指院子中的小石桌，我明白了，就把他推過去。

我們坐下也沒談心，我覺得挺舒服的，正好中午，太陽暖烘烘的，心情也跟著暖烘烘的。

他眼睛停在花圃的某一處，平靜的問我：「多久？」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藍色的風信子，開的朝氣蓬勃：「認識快兩年了，交往半年多吧。」

我的理解能力可真強！

「before the sprg festival？」

我反應了一會兒才點頭：「您還是說中文吧，我聽得懂。」

說完思考了一下，又補充：「年前分手過，年後又好上了。」

我全都告訴你，不給你自由想像的空間了。

他轉頭看我，眼睛裡有我不能理解的滄桑與深沉，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的打量我，然後他眼神抬高，臉色變得更加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