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第2/5 頁)
在這一刻,薛崇訓的眼神真是無辜極了。慕容嫣一不留神,“噗哧”一聲笑出來,房間裡頓時尷尬而疑惑,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慕容嫣的臉唰一下紅了,張了張小嘴想找藉口,但一時想不到合理的藉口,急忙坐正了身子,直著背一臉莊嚴。
大家的話題被這麼一個小事打斷,但見她那副模樣,也就沒過多注意,片刻便開始繼續說正事。
慕容嫣再也不敢盯著薛崇訓看,但偶爾會強裝著毫不在意的神色看他一眼,驚鴻一瞥。
而薛崇訓雖然一直在走神,卻比慕容嫣鎮定得多,整個上午沒有露出幾乎一絲一毫反常。他只是有些傷感,有點捨不得慕容嫣走。
從木雕窗戶中洩漏出來的一線陽光,很輕柔很美好,讓薛崇訓的心情愈發柔軟。那束光中是如此清楚,甚至能看見它裡面細細的灰塵快速而小幅地舞動,小東西就像有生命一樣。
他發現自己是一個矛盾的人,內心的兩種東西讓他常常感覺好像站在十字路口。
如果是史上的劉邦,風格很穩定,怎麼有利怎麼幹,幾乎完全無情無壓力;如果是李煜,怎麼好玩怎麼幹,完全不管國政大略。
劉邦得到了成功,李煜得到了享受的過程。可憐薛崇訓是矛盾的人,在兩者之間徘徊,能得到什麼?又或者兼得?
薛崇訓一直都沒說話……或許就算選擇美人而和吐谷渾開戰,只是影響了大略中的一部分,但是整個大布置不就是這麼一個個環節組成的麼?
從促成擴大“健兒”募兵制的規模,和慢慢等待節度使權力的擴張,距離成功還有很長的路。
他走得這條路,難度很大,成功的可能實在很低,但有什麼選擇?否則武三思的下場就是他的下場。
……總算理解了,當一個人要得到,就會失去。一個一心要成功的人,會輕易放棄很多東西。
但薛崇訓不是一個什麼都放得開的人。他無法戰勝自己,最大的敵人是自己。
……
簽押房裡的公事總算說完了,眾人陸續站起身來告禮。伏呂和慕容嫣剛走到門口時,這時慕容嫣突然回頭問道:“對了,衛國公對鄯州熟悉,你知道鄯州哪裡賣的絲織物最好嗎?明兒就要走了,我想帶點東西回去。”
一個出門乘車有人趕車、騎馬有人牽馬的官僚,薛崇訓其實對這座城市也不熟。但他想起程婷曾經提過一家綢緞莊叫揚州織造。於是他便隨口說道:“聽說揚州織造不錯。”
慕容嫣嫣然一笑,有點深意的一個笑容,“聽起來應該可以哦,揚州運來的?那是好遠的地方,很難買到哦。”
薛崇訓脫口道:“有的人東西,確實有錢也買不到。”
慕容嫣很平和地點點頭,轉回頭去,不慌不忙地走了。
薛崇訓從炕邊走了幾步,重新坐到他經常坐的梨花木椅子上。王昌齡也收起了案上的卷宗紙張,疊到一塊兒,在案面上輕輕一杵,弄整齊了放到一邊,準備吃飯。
等了一會,雜役便送衙門裡的公家飯來了,菜式很簡單,兩個菜、一粗碗湯,這是按照律法定製的公家午膳規格。在漢人帝國,雖然有各種貪腐紙醉金迷,但理念是儒家的仁政愛民,以“爾俸爾祿,民脂民膏”為根本,明面上不可能太浪費。
薛崇訓還好晚上可以回去吃程婷做的,王昌齡在鄯州沒家眷,一直就吃這種公家飯。這時薛崇訓突然有些同情他,便笑道:“咱們衙門養著一些官|妓,平日還不是閒置著,少伯沒事去放鬆一下,別老是這麼繃著。”
王昌齡慢吞吞地放下筷子,抱拳道:“主公好意心領了,只是父兄在時,囑咐我:年少應固本培元,不然則父兄之過也。我不敢忘記父兄教導。”
薛崇訓聽罷心道,也對,還在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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