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第1/4 頁)
寧亦惟說:“我現在二十歲了,早就有自己的爸爸媽媽了。”
他在跟梁崇說話,也好像在預演拒絕,“我有爸媽了,你別找我了”,可是預演到一半,已經覺得很不忍心。
“你說,梁崇,”寧亦惟很苦悶地說,“她跟什麼樣的人生下我的呢——”
“——惟惟,你等等,聽我說,”梁崇像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說,“我現在回來,你睡一覺起來我就到了。”
“我睡不著。”寧亦惟有點抗拒地說。
“先閉上眼睛……”梁崇哄他,“把燈關了。”
“好吧,”寧亦惟還是照他說的做了,關燈躺下,閉上眼睛,問梁崇“你在哪裡?”
“還在法蘭克福,”梁崇低聲說,他那頭有人交談的聲音,有人在對梁崇說話,梁崇跟那人說“好”,又撫慰似的對寧亦惟說,“我一會兒就走。”
寧亦惟握緊了手機,小聲地說:“法蘭克福啊,這麼遠。”
“不遠,”梁崇的聲音很沉,像唱搖籃曲的音色,誘哄寧亦惟快睡,“很近。”
梁崇一認真就變得很溫柔,梁崇很好,像寧亦惟的浮木,讓寧亦惟覺得只要梁崇在跟他說話,要塌下來帳篷就會被梁崇好好地撐回去,永遠不塌了。
“我半小時後起飛,你睡醒起來吃個飯就看到我了,”梁崇告訴寧亦惟,“不要胡思亂想。”
如果是稍微懂事一點的人,大概會跟梁崇客氣一下,說你不用為我中斷行程,我一個人可以的。
但寧亦惟不懂事,他混亂茫然,不知所措,想見到梁崇,讓梁崇告訴他應該怎麼辦。所以寧亦惟跟梁崇求證:“那我睡了,醒了你就在了。”
梁崇很篤定地承諾:“醒了我就在了。”
“好吧。”寧亦惟閉著眼睛,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第二天一大早,陸佳琴和寧強就走了。出門以前,陸佳琴給寧亦惟燉了南瓜粥又蒸了奶黃包,放在保溫飯碗裡,寫了紙條讓寧亦惟起床記得吃,把碗放水池,她晚上回來洗。
寧亦惟開了保溫飯盒,一股奶香氣混著南瓜的清香飄出來,勺子和筷子都放在一旁。寧亦惟慢慢吞吞吃了幾口,梁崇的電話就來了。寧亦惟放下勺子,接起來聽。
“惟惟,你家樓下的門鈴壞了。”梁崇說。
“啊?”寧亦惟愣了一下,站起來,拿起擱在門口櫃子上的住戶卡快步往外走,對梁崇說,“我下來接你。”
他穿著睡衣,下到一樓,便看見梁崇穿著黑色的長大衣,站在感應門外不遠處。
寧亦惟走過去,門開了,一陣冷風伴著梁崇進來,颳得寧亦惟腳踝都疼了。
“外面怎麼這麼冷啊。”寧亦惟對梁崇抱怨。
梁崇手上沒拿東西,很自然地捉住了寧亦惟的手,往電梯走。
“降溫了。”他說。
走了幾步,進了電梯,梁崇把寧亦惟攬在懷裡按樓層,把寧亦惟包進他的大衣,又伸手捏著寧亦惟的下巴,讓寧亦惟抬起臉來看了幾秒,才宣佈:“嗯,沒黑眼圈,看來乖乖睡了。”
寧亦惟想說我當然睡了,一個音節都沒出口,便被梁崇吞進嘴裡。
梁崇站的角度恰好擋住監控,他貼著寧亦惟的嘴唇,吻到電梯停下才放開。
“我爸媽出門了,”寧亦惟開啟指紋鎖,回頭對梁崇說,“要很晚才回家,你累的話可以先到我房間睡一會兒。”
梁崇跟著寧亦惟回了房間,但是沒睡。
他只來過兩三次寧亦惟的家,都是寧亦惟要來拿東西,他陪過來,上樓不過一次,未久留就走了。
這次好好看了看這間臥室,覺得隨處擺著的小玩意兒小零件、佔一面牆的書櫃,和靠近陽臺的書桌和一體機,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