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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幽幽一笑,仰了仰身,往支援熙王的四張帖子指去,
「珩兒要不要瞧一瞧,是哪些人支援熙王?」
劉希文都替裴沐珩捏出一把汗。
裴沐珩內心輕輕苦笑一聲,皇帝這是在試探他,他何嘗不想試探皇帝,遂答,
「臣不必看,寫帖之人是陛下之臣,父王是陛下之子,十幾位王爺人人皆有奏章,父王有幾張也不意外,只是這幾人必定是孤陋寡聞,不諳朝事,上有賢王二殿下,下有中宮嫡子十二王叔,我父王淡出朝堂,不問世事,豈敢當儲君之議?」
裴沐珩一來將那些將軍們摘開,二來,巧妙地將話題引到秦王身上。
皇帝一聽「賢王」二字,臉色果然有了微妙的變化,將手中書冊扔開,語氣淡淡問,「你也覺得你二王叔是賢王?」
裴沐珩原要點頭,抬眸對上皇帝深沉的臉色,連忙垂下眼,「臣……不知。」
皇帝將他神色收入眼底,冷冷掀了掀唇角。
「下去吧。」
裴沐珩退出御書房,臉上情緒收得乾淨,理了理衣袖,大步離開奉天殿。
皇帝顯然不喜秦王,可是熙王府想從奪嫡中殺出一條血路,也不容易。
裴沐珩思慮重重。
回到清暉園時,天色剛暗下來,裴沐珩一路忙到晚間亥時三刻,自從徐雲棲告訴他,她夜裡最遲不過亥時三刻睡下,他便從不會晚於這個時辰回後院,今日坐在案後,深深捏著眉心,罕見生了幾分遲疑。
若說心裡不介意那是假的,只是他事先承諾過,他不是出了事便與她分房置氣的人,裴沐珩素來重諾,抬眸看向黑漆漆的窗外,緩慢起了身。
過去他總總以為夫妻倆相敬如賓,有商有量便很好,如今意識到,沒有那麼容易。
正值十六,明月高懸,清暉園的燈已熄了,月光洋洋灑灑將整座府邸照得透亮。
裴沐珩沿著長廊來到正院,一老婆子蹲在門口腳踏上打盹,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連忙警醒,見是裴沐珩,一面慌忙施禮,一面去備水。
裴沐珩先往東次間去,裡間突然燃起一團光亮,正是徐雲棲點了一盞琉璃燈張望過來,楚楚動人的玉人兒立在珠簾下,她穿著件薑黃色的短衫,一條杏黃色的百褶裙,裙前匆忙繫上百草結,顯然是剛剛睡醒,胸前裹著一片式的紅色抹胸,雪白肌膚若隱若現。
徐雲棲極少穿得這樣隨性,顯然是沒料到他會過來。
夫妻倆隔著臺階兩兩相望。
裴沐珩雙目深邃,唇角幾乎抿直,沉默看著她,徐雲棲率先反應過來,將燈盞擱在高几上,下臺階來給他斟茶。
她穿著薄薄的繡花鞋,裙擺迆地,身形輕盈纖細。
「三爺喝茶。」
轉過來時,明眸皓齒,眼梢如染了春暉似的,柔軟又漂亮。
這丫頭是沒心嗎?
她不知他氣了四日?
裴沐珩接過她的茶並沒有喝,語氣微沉,「我先更衣。」便去了浴室。
清暉園的浴室極大,先前熙王妃曉得兒子毛病,特意給他隔出一間大的浴室給他單獨使用,上回裴沐珩在這裡用了皂角,那股香氣很好聞,今日卻發現那盒子換了一個新的,裴沐珩拿著聞了聞,不是過去的味道,他沉洌的嗓音隔著屏風傳過來,
「原先用的皂角沒了?」
徐雲棲這才想起今日銀杏清掃浴室時,見裴沐珩所用皂角所剩無幾,便給他換了塊新的,她連忙繞過屏風進去,男人修長挺拔立在浴桶旁,衣裳半開不開搭在寬肩,深邃目光辨不出喜怒。
裸露的胸膛線條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