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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徐雲棲,過去就寢,有時徐雲棲躺在裡側,有的時候是裴沐珩,但這一回裴沐珩意識到自己作息不如徐雲棲準時,便把裡側讓給她,這樣儘可能少叨擾她。
徐雲棲回房時,瞟了他一眼,他眉目舒展開,低眉在喝茶,有一種端秀灑落般的好看,裴沐珩早也給她備了一杯,將茶盞推向她的方向,「喝一口茶。」
語氣不像是徵詢而是篤定。
徐雲棲面頰微微一熱,接過茶潤了一下沙啞的喉嚨,目光卻往他袖口方向看著。
裴沐珩見她視線不偏不倚,神色不動,問她道,「還不睡?」
已經子時了,她不是睡得早麼,坐在那盯著他作甚。
徐雲棲有些不好意思,方才該是抓了他一道口子,她指甲留著擇藥,並不淺,如果她沒料錯,此刻裴沐珩右手手臂當有一道不淺的血痕。
「你手臂怎麼樣了?」她語氣暗含愧色。
裴沐珩這才端著茶盞,慢悠悠笑了起來,不過笑意很快落下,溫聲回,「無礙。」
徐雲棲不好再問,起身先去睡了。
翌日醒來時,銀杏告訴她,「姑爺清早去後院練了一會兒劍,才去上朝。」
徐雲棲滿心佩服,這廝體力真好,她不動聲色揉了揉發脹的腿,淡聲道,
「我知道了。」
四月三十,是每月朔望大朝,奉天殿卻並沒有傳來皇帝視朝的訊息,只道讓內閣幾位大臣並王爺們趕赴御書房議事。
裴沐珩一早到了都察院,先前皇帝讓他照管都察院,今日都察院兩位副都御史尋到他,說是都察院的俸祿單子被戶部卡住了,都察院循吏已兩月不曾放銀,眼看到月底,大家怨聲載道,裴沐珩於是一早親自領著兩位副都御史,手執這幾月都察院的帳目,前往戶部調停。
這樁事已提了數次,裴沐珩選今日去處理,也有緣故,他不想趟奉天殿的渾水。
今日御書房,重臣雲集,氣氛低沉。
太子的案子尚未完全查清楚,皇帝卻已開口詢問結果,刑部尚書蕭御當皇帝急著知道案情始末,連夜寫了一封摺子,今日一早呈於皇帝案前。
在場的大臣有當朝首輔燕平,次輔鄭玉成,輔臣蕭御與荀允和,及左都御史施卓,再者便是皇二子秦王,皇三子陳王,及其他幾位王爺,唯獨缺了熙王和十二王裴循。
早起朝陽絢麗,沒多久日頭沉下去,御書房內有些暗沉,劉希文使了個眼色,兩位小內使忙點了兩盞宮燈,劉希文親自將其中一盞擱在御案上。
與上回裴循遞通州摺子不同,這回御案收拾的乾乾淨淨,當中只擱著蕭御的奏章。
皇帝端坐在寬大的明黃龍塌上,手輕輕壓在摺子,並未打開,只雙目微闔不闔,嗓音低沉問,「案子查得如何了?」
燕平眉目森嚴,沒吭氣,禮部尚書鄭玉成默默嘆了一聲,荀允和目光靜靜落在前方虛空,神色平和無波,倒是蕭御避無可避,列出朝皇帝拱了拱手,
「陛下,大理寺卿劉照在追查商戶偷運火藥的同時,查到其中有一部分運至太子別苑,現已人證物證俱全,太子殿下著實有私藏軍火之嫌,此外,那些商戶原是跟大兀做生意的晉州行商,這裡頭是否與太子有關聯,大理寺卿劉照尚在細查……」
這是懷疑太子私下操縱商戶勾結大兀,這樣的罪名一旦落定,那太子身上的罪孽就狠狠添了一層。
蕭御話未說完,皇帝忽然打斷道,
「劉照不是在查晉州商戶的案子,怎麼在查太子之案?」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叫蕭御不好回答。
荀允和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