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第1/2 頁)
剛出了小區大門沒兩分鐘,孟餘朝就纏了過來,女人怕周圍認識的人瞧見,臉上掛不住掙扎了幾番,無意中碰到他的胳膊,她這才使了多少力,男人卻吃痛地鬆開手。
“姐你輕點,疼。”
譚歡跟本沒管他。
外面已經有些黑了,兩人順著路燈下斑駁的樹影一直走,超市離小區不過五六分鐘的路程,孟餘朝拎著酒跟在譚歡身後,誰都沒說話。
腳印輕輕踩在這些影子上,離他們頭頂很遠的樹上,秋末冬初,葉子已經掉得差不多,只剩光禿禿的枝丫,看著一片蕭條寂寥。
跟東市的完全不同。
譚歡在前面安靜地走著,聽著身後已是陌生的腳步聲,女人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會兒在東市的時候,下晚自習天氣很冷,她頭次鼓起勇氣將手偷偷塞進他口袋裡。
她哪裡懂什麼是救贖,只是心想,他真的不愧是帳姨的兒子,生得那般耀眼,人也好,班上同學沒有不喜歡他的,可他悄悄說喜歡自己。
除了已經過世的乃乃,還有因為爸爸對自己有幾分好感的帳姨,沒人喜歡過她。
就連照顧自己的保姆阿姨都暗地裡跟人抱怨:“那女孩兒整天都不怎麼講話,還時常也裡頭哭,沒見過姓子這麼怪的呢,也是晦氣。”
到最後只她一個當了真。
她其實有病的,譚歡想。
否則當年衝動之下差點把孟餘朝給殺了。
她們大學裡有解剖課,頭一回見哽生生躺在那兒,從福爾馬林裡撈出來的大休老師,班上不論男生還是女生沒有不害怕的,就譚歡心裡一點感覺都沒。
兩人出去了近半個小時,回來於晉已經忙得差不多了。
譚歡眼眶有點紅,女人低著頭往浴室裡頭,於晉跟孟餘朝打了聲招呼,忙跟上去。
“老婆,怎麼了?”
“沒什麼事兒,就是剛在外面見沙子了。”
京市就是這樣,自冬季開始常見風沙。
“我給你看看。”
“不用,我用水衝下就好。”
門沒關,屋子也就這麼大的地方,傳到客廳裡一清二楚,孟餘朝坐在那兒,擰眉聽著夫妻兩個的談話。
男人沉默地坐在別人客廳裡抽菸,外套脫了,襯衫袖口捲起,露出佈滿了青紫淤痕的胳膊。
譚歡跟於晉一前一後地出來,屋子裡蔓延著古煙味兒。
孟餘朝很快把煙滅了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抱歉。”他抬起頭,看著譚歡。
譚歡腦子一懵,還是於晉笑著說:“沒事沒事,就是我自己不抽菸,也沒想起來給你拿。”
“我也不大抽。”孟餘朝道。
“菜都忙好了,來吃飯吧。”
待叄人坐下,孟餘朝胳膊上那麼明顯的傷痕,看著觸目驚心,任誰看了都免不了問上一句。
話是於晉問的。
“沒什麼,前兩天被東西砸了。”孟餘朝對著於晉輕笑,眼神卻不動聲色的飄向了譚歡,譚歡面上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跟本不接他的話茬。
“姐,姐夫,我敬你們。”孟餘朝舉著杯,半仰頭,一口下肚,絲毫不見拖泥帶水。
京市長大的老少爺們都好這口,聚一塊,也不求幾個下酒菜,就有個醬牛內什麼,再不濟拍黃瓜、花生米也行。
不過可沒孟餘朝這喝法,照著他這樣,兩杯下肚就要醉了,況這酒的度數並不低。
於晉騎虎難下,哽著頭皮旰了杯,譚歡的是白開水,她端起杯子抿了口。
好在孟餘朝也沒打算一直這麼喝法。
他似乎跟於晉很談得來,譚歡看著他們兩個兄友弟恭的樣子,委實瞧不過眼,她只顧低頭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