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第2/3 頁)
紅酒,光-溜溜睡在大少爺的房裡,大早上才被收拾屋子的婆娘發現。老太太雖不喜歡她骨子裡撩,無奈也只得收了下來,曉得她家裡不過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祖母,暫時也還沒有給她安名分。
晚春想當少奶奶,便編兌了許多秀荷和庚武的事兒倒給老太太。老太太這會還沒消化完呢,看見秀荷紅唇微腫,胸脯滿脹脹的,心思都在暗中計較。
晚春又道:“姐姐也是的,便是為了見庚武少爺,叫我在房裡給你充當人影,也不能用藥酒兒哄我呀,差點兒大夫都說把人燒著了。”一邊說著,卻見秀荷似乎並無辯解之意,也無夜逃狼狽,反而紅顏嬌粉,倒像是剛剛才被男人疼過。不免有暗妒在眼中燃燒,猜是不是庚武已經醒來,猜是不是她逃出去正好會了庚武。
心裡酸啊。
那桌上的蛋茶和紅酒秀荷可一口都沒叫晚春喝,秀荷想起被晚春賣掉的那隻青白玉鐲,心思冷下來:“晚春說哪裡去了,莫說我從未勸你半滴酒,便是論年齡,我還比你小半歲呢,哪裡擔得了你一口一句姐姐。”
“你……”晚春絞著帕子說不出話兒來。
秀荷睨了眼葉氏,轉而對周氏和老太太屈膝各作了一福:“請長輩們安,恕秀荷直言,大少爺這樁婚事秀荷不願承認。當日下聘之前,葉夫人親口應允秀荷與二少爺結緣,從始至終並未提及大少爺。這個婚換得離譜,秀荷請求予以退婚。梅家是最重仁禮的大戶人家,傳出去騙親換親的事兒終歸是不好,請老太太公斷。”
哦?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嚒~
老太太見秀荷振振有詞,又轉而向葉氏看了看,臉色便從訝然變作靜默。這會兒家裡頭州上縣上的親戚還未散去,都在前院後院的客房裡住著呢,出了糗事可要掉臉面。
便做慍怒道:“那次相看繡女,我和老大家的親眼看你在屋簷下收了戒指,你如今又說不曉得,說什麼原與孝廷成親……我們梅家是生意人,生意人最忌諱出爾反爾,撒謊可是要遭罪的。”
丫鬟扶著張錦熙從簷下走進前堂,聞言步子一頓,抬頭睇了眼秀荷,又悄然把眸光收斂。
——從落下花轎就在猜她,猜是怎樣的女子才能夠佔去那少爺心懷,卻原來是不相上下的年紀與容貌。
這是個心思細密深斂的女子,從昨日成親起,舉止間無不刻意地稍慢於自己半步。秀荷亦看張錦熙,那唇角微腫,脖頸處依稀有唇痕若隱若現……可見昨夜梅孝廷沒少愛她。
秀荷想起庚武,便不覺孤伶。這樣的痕跡她的衣裳裡也有,但庚武烙下的要比張錦熙的更要深。
蔣媽媽在身旁“扶”人手腕,看似客氣,實則暗中用力。但且把她送去後院,等葉氏一番糊弄後,甚麼機會都別想了,不如趁老太太生氣這當會把什麼都說完。
秀荷吃痛,不察痕跡地掙開蔣媽媽,不亢不卑地應道:“當日二少爺執意出家,葉夫人央秀荷去廟裡勸阻,怕二少爺不肯回,便讓秀荷將戒指作為憑證捎去與他看。又道張家小姐乃是配與大少爺,不過叫做弟弟的代為相看。後少爺曉得夫人應允了親事,方才興沖沖地從寺裡回來。老太太若是不信,可把少爺叫出來對證。在春溪鎮,梅家是頂頂重誠信的人家,我們做事兒的打心裡都敬著東家,但這樣把兄弟之間的親事混淆,日後一個院子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歸是彆扭。秀荷並非不懂事理,倘若事先說明是大少爺,秀荷或嫁或不嫁,都不至於昨兒半夜跑出去,傷長輩們的臉面。”
果然是這麼一回事,張錦熙低頭攥著帕子,面上雖不動聲色,心中卻冷笑。
當日聽聞梅二少爺與一繡女誹言,心思徘徊拿不定主意。葉氏便時常託婆子送與她東西,只道二少爺如何如何中意她。哪曉得才一進門,那一聲聲“秀荷”卻聽得她心尖兒寒,有如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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