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時光深處[gl]_第320章(第1/2 頁)
“同……同裳。”
“……鄭叔,你回來了?我爹呢?”陸同裳從被窩裡懵懵地爬起來,揉著眼睛看著他,黝黑的眼眸裡滿是疑惑,似乎想從他的身後尋出那個熟悉的身影。
但落了個空她也並不失望,心想爹可能是先回聖上那兒去覆命了,所以才提前讓鄭叔來她這兒告訴她一聲。
但是床前一身黑衣站著的那人面容卻相當憔悴,不知是不是休息太少,眼中血絲遍佈,就連臉頰都因為行軍打仗太苦,肉都薄了一層,在顴骨下凹進去許多,唯有那眼眸在暗夜雨聲中發著寒光,彷彿是燃燒靈魂透出的力量。
“同裳,你聽鄭叔說。”床前的人叫醒她後,主動與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退了幾步,嗓音壓低之後,疲憊的沙啞透出,聽著好似鋸子鋸過木頭,總讓人覺得有些刺耳。
但陸同裳並不在意,甚至冥冥中,隱約能感覺到,面前站著的這個,親爹陸復的得力干將,接下來要說的必然是個重要的事情。
然而任由她怎麼做心理準備,也沒想到接下來聽見的會是這樣的內容!
“你說什麼?!”從睡夢中醒來的女孩兒如遭雷擊,抱著被子坐在那兒,卻感覺被紙窗外的雨打風吹漫了進來,剎那間就從心底泛上來一股寒意,以至於她渾身都冷得顫抖。
“朝廷糧草供應不足……將軍率五千先行將士剿敵,被圍困於城中……朝廷派來的監官拒絕增援……殉城……”
每個字只是零零碎碎地在她腦海裡響起,陸同裳的大腦‘嗡’地一聲,似乎什麼都聽不清。
卻又如此鮮明地捕捉到兩個字:
殉城。
她高大偉岸,那個笑著跟她說會護她一輩子的爹,就這樣沒了。
恍惚間她的靈魂都被分割成了兩半,一半在哭泣哀號,難受得氣都喘不過來,拼命尖叫著‘這都是假的!怎麼可能!那可是她的爹!怎麼會就這樣丟下她?’
另一半直直地往下墜去,從懸崖上往後跌落,摔進無盡的虛空中,睜著眼睛看向懸崖上方的一線天明,直至那光亮越來越小,越來越暗,最終從她的視線裡徹底消失。
身體被這一半摔得粉身碎骨,卻始終安安靜靜的部分所主導,她甚至能聽到自己淚流滿面,卻冷靜地開口的聲音:
“蠻夷打仗向來不講究兵法,爹不會輸給他們,你走吧,鄭叔。”
被她喚做鄭叔的人卻比她要激動的多,彷彿被她所說的內容觸到了心中最深的傷疤,即刻跪在了她的跟前,腦門磕在地板上的聲音響亮,若不是窗外正好有一道驚雷劃過,這一下必定要把守在門外的丫鬟們驚醒。
“若不是朝廷所派監官無能,仗著聖上指令對前線指手畫腳,將軍又怎會身陷囹圄無法脫困?!”
他的聲音壓低到了極致,顯然不想驚動外頭服侍陸同裳的那些丫鬟,但情緒也激動到了極致,以至於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的嗓子尖到了極致,無法發出聲音,聽著彷彿到了泣血的地步。
長磕在石磚地上的腦袋撞出了血跡,一抹暗紅從他額角觸碰的位置逐漸往周圍漫出一縷,窗外電光如弧,閃爍著照亮了室內的這一幕,雨下得越來越大,最後幾乎到了傾盆而下的地步。
兩人在室內沉寂了足有一刻鐘,陸同裳彷彿要藉著這一刻鐘的時間冷靜下來,竭盡全力地尋回最後的理智,眉頭緊蹙到極致。
她最後也只擠出了一句:
“鄭叔,爹說過,聖上自有決斷,時候不早,您請回吧。”
跪著的人渾身一顫,額頭抵著被他的血始終無法淌熱的冰冷石板,半晌之後,說出一字:
“是。”
在他翻窗離開之後,陸同裳找出了一方手帕,仔仔細細地下了床,蹲在那裡,將地上的血擦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