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_57(第2/4 頁)
,她不知道。回頭看燕禧堂,窗上燈火輝煌,裡面裝著個死去的帝王……不知冰窖衚衕的棺槨晾得怎麼樣了,八十一道漆肯定來不及上,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拿來先用了再說吧!
還真就關了一夜,養心殿沒人敢硬闖,容實心裡應該是犯嘀咕的,但不見皇帝示下,只以為他病勢愈發沉痾,想不到他已經撒手去了。
次日五更,文武大臣照舊進朝房等候上朝,等來等去不見傳召,終於來了一個太監,著素服戴重孝,在朝方門前跪下,悲聲說:“今早寅正三刻,聖躬崩於養心殿燕禧堂。奉太后懿旨,眾臣工服喪入乾清門舉哀。”
這話無異於驚天霹靂,眾人私下議論也不過是聖躬違和,絕沒有人料到正值盛年的皇帝就那樣駕鶴西去了。
要變天了,皆是惶惶。人群裡發出悲難自勝的嗚咽,整個朝房裡頓時哭聲四起。畢竟十多年的相處,君臣還是有感情的。大家的悲是發自內心的悲,悲得如喪考妣,悲得承託不住發放到手裡的孝服。
內務府辦差,皇帝的死和生一樣,一樣那麼多事兒。生是喜,死是悲,排場卻不減。
宮門開後,頌銀沒能回內務府,一造兒一造兒的人進出準備小殮,乾清宮裡已經佈置起了靈堂,闔宮宮人的喪服要到位,殯儀裡的車馬轎庫要命匠作處做好,因風雪大,必須搭喪棚存放,皇帝的大喪不像那時候金墨的,繁瑣百倍不止。她一面忙,一面牽掛容實,昨晚他沒什麼動作是不幸中之大幸。眼下皇帝的死訊出了,他應當知道該怎麼做了,按兵不動才是良方。
一個宮女請了剪子來,她摘下帽子剪下一簇頭髮放進托盤裡,轉頭看見五爺領人進內廷,蹲身請了個安。
五王爺點了點頭,紅著眼睛問:“小殮都準備妥當了?”
頌銀道是,“軍機處正擬殯宮,回頭請皇太后示下,究竟是停在景山壽皇殿,還是進圓明園正大光明殿。”
五爺長嘆一聲,“我那四哥,年輕輕的就走了,可憐見兒的。”
誰說不是呢!頌銀怏怏的,因為皇帝就崩在自己面前,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五爺哭天抹淚,“他到底是什麼病呀?上回見他就是精神頭不濟,也沒覺得怎麼著,才過半個月,說沒就沒了。”
頌銀不好說話,病情一直沒有往外宣佈,皇帝又被陸潤控制著,十來天沒見軍機重臣了,忽然之間傳出死訊,就成了千古謎團。她澀然道:“回頭您瞻仰遺容吧,也不是一氣兒倒下來的,的確身子一里一里垮了。”
“還不是叫人給吸乾了!”他氣得大罵,“我這哥子也糊塗,別人迷女妖精,他迷男妖精。男妖精道行深,不把他吸得精盡人亡,便宜他了!”
頌銀一陣駭然,“您留神,別叫人聽見了。”
“爺怕個球!陸潤那小王八犢子在哪兒?著人把他捆起來,塞進梓宮裡殉葬!”
五爺是屬螃蟹的,他愛橫著走,除非皇帝管束,否則誰也不在他眼裡。頌銀無奈看著他去遠,一時茫茫的,再也沒有要去救陸潤的念頭了。他不聲不響的,原來是最厲害的人,連皇帝都能應付,區區一個恭親王還在他眼裡嗎?
整個紫禁城,城裡那麼多的人,組成一個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推動這個王朝滾滾前行。每個人都有兩張面孔,連她一直覺得有風骨的陸潤都是這樣。碩大無朋的驚懼籠罩住他,她想找容實,迫切的想見他。
她撂下了手上的一切出去找他,國喪期間宮裡管轄更嚴謹了,內廷的乾清門及景運、隆宗東西二門上都增派了侍衛把守,她料他應該在不遠。正和人打聽他的時候,見他從後左門上出來,穿著黑絨鑲邊的黃馬褂,套黑緞金黃絲絨繡蟒蛇袖套,連腳上一雙皮靰鞡的鞋底都刷了白漆。這是特許御前行走的孝服,他的職務暫且還在,新帝登基前誰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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