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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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貽說:“我是為您著想, 上回二哥拿鐮刀颳了腿毛, 這會子就是一條腿上毛多, 一條腿上毛少。”
嚶鳴笑起來, 一笑牽痛了腮幫子,只覺棉線絞著寒毛,猶如烈日下豆莢爆裂般噼啪作響。她哎喲了聲,連連搓臉,“可疼死我了……”
結果引來她母親好一通啐,“這是什麼日子呢,怎麼敢提那個字兒!”
嚶鳴衝弟弟吐了吐舌頭,姐弟倆還像以前一樣,捱了責罵相視而笑。
梳頭的宮女上來替她編髮,她瞧著鏡子裡的厚貽問:“厚朴幹嘛要拿鐮刀刮腿毛呀?”
厚貽說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就是想讓毛長得快些吧,誰知道呢。”言罷蹲在一旁,扒著梳妝檯問,“二姐,您往後還能回來嗎?”
嚶鳴說大概不能了,進了帝王家,譬如爹孃白生養了一場,孃家路基本就斷了。
厚貽是個善於總結的孩子,“我昨兒問額涅來著,額涅說將來二哥成親也好,我成親也好,您都不能回來。我們想見您得遞牌子,見著了就磕頭,還說姐姐能保咱們全家。這麼聽下來,您跟菩薩似的,除了不吃香火,其他都一樣。”
側福晉在邊上聽得發笑,“這孩子整天琢磨什麼呢!”
嚶鳴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心說可不是嗎,細想起來還真差不多。見了就磕頭,善於保佑全家,緊要關頭沒準比菩薩還好使,往後她對於家裡,就是這樣的存在。
側福晉說好啦,“我的哥兒,你上外頭玩兒去吧,你姐姐該換衣裳了。”
厚貽轉頭瞧天上,太陽掛在了小院兒的西牆頂上。他還是有些捨不得姐姐,只是嘴裡說不出來,撓著後腦勺道:“我上外頭等著,二姐換了衣裳我再進來。”
皇后的朝服朝褂異常講究,早前她雖受了冊封,未到正式的場合,也沒有機會穿戴那身行頭。昨兒內務府把禮服送來,一直在裡間的紫檀架子上抻著,她反覆看過兩回,滿身的金龍和萬福萬壽紋樣,看久了有暈眩之感。
伺候她換裝的全福人,是宮裡千挑萬選出來的,每一步該怎麼安排,都爛熟於心。朝褂穿好後,在 立冬(5)
嚶鳴目瞪口呆, “金瘡藥?您帶這個做什麼?”
皇帝說:“你們月信不就是流血麼,這金瘡藥專指跌打損傷, 抹一點兒能好得快些。”
嚶鳴看著他,像在看一個怪物,“這主意是誰出的?不會是德祿吧?”
當然不是,這個問題從他打聽清她月信的日子起, 就一直在他腦子裡盤桓。後宮填人之後他對女人不是一竅不通, 有時候翻牌子, 常會出現某個妃嬪提早或推遲的情況, 這就說明月信這種事並不是說幾日就是幾日的。所以他一直在琢磨,唯恐當天會出意外,但這種隱憂只有他自己知道,並未告訴底下人。最後他一拍腦袋,想出了這麼個化解的妙方兒, 為了能夠成功洞房,他也算絞盡腦汁了。
嚶鳴則看著這瓶金瘡藥欲哭無淚,她想不明白這人的腦子是怎麼長的,難不成他以為這種出血跟割傷了一樣, 灑上藥粉就能止住血嗎?
皇帝見她不說話, 以為她是被感動壞了。她的感動對他來說是一種鼓勵,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要是自己塗起來不方便,朕還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嚶鳴瞠著一雙大眼睛, 尖聲道:“世上還有您這號人呢, 您打算往哪兒塗, 真是不要臉透了!”
皇帝訝然,“朕是一片好心,你怎麼罵人?”
其實她不光罵人,還很想打人。不懂女人就老實點兒,偏偏想一出是一出,琢磨出來的主意這麼叫人啞口無言,她簡直要懷疑,他的腦子是不是留在朝堂上忘了帶回來了。
她盤腿坐起來,手裡託著那瓶金瘡藥,嘆著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