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宣旨(第1/1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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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杯祝酒過後,殿外傳來了一陣騷動,金甲武士開路入殿,封淵穿著東宮太子的蟒服龍行虎步而至,身後跟著老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司瑗公公。
席上之人或驚詫或鎮定,當真是一眼就能看穿,是喜悅、是憤怒也能辨析,這一列金甲武士彷彿在殿內畫出了楚河漢界,楚是楚、漢是漢,即便是相鄰的兩個人,可能都支援不同的主,反應也大不相同。
藍溪言握著酒杯,默默地將黃湯下肚,坐他身邊的謝氏兒郎最是高傲,卻也忍不住多打量了藍溪言兩眼。
封爀有鎮定的本錢,可藍溪言呢?又是什麼底氣能在這樣殺氣蒸騰的場合上冷靜疏淡?
封爀把酒水喝得涓滴不剩,這才把目光投向了封淵,“侄兒可真是幫皇叔準備了好大的驚喜,這賀禮本王收到了。”他把空酒杯舉向封淵,臉上的笑意不減,不知情的人還要以為他是吃醉了,然而這九千歲長年行軍,培養出來的酒量可不容小覷,他肯定不是醉了,而是胸有成竹。
封爀的表現太淡然,令封淵心中產生了淡淡的不安,他將那一閃而逝的不安強壓下來,展露出即將君臨天下的氣勢。所有跟隨他的臣子都在看著,他必須贏得漂亮、迅速。
都說人在得意的時候才會忘形,封爀就是因為得了雲熹太得意,才會讓他有時間在朝堂上上下其手,即將沒落的九千歲就是他帝王道路上的一個磨刀石,被九千歲砥礪過後,他封淵會變得光亮,能夠成為天邊的月,指引著地上的石,能夠將江山握在手裡,不會再有人敢跟他搶東西!
“皇叔不該坐在那個位置,如此行徑實在是大逆不道!”封淵終於真的在封爀眼前展示了一回硬氣,他頭昂得高高的,彷彿一隻即將戰鬥的鬥雞。
王閣老見狀微微鬆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心裡頭的大石放下了,太子能在此時此刻帶著金殿衛闖入懷元殿,就代表他們所圖謀之事已經成了!
“侄兒今日好大的氣魄,讓本王猜猜,是帶著司瑗公公來宣旨的?”封爀手支著頤,嘴角掛著微微的笑,一雙眸子直勾勾的瞅著封淵,就連封淵都不能不承認封爀的好顏色,封爀之俊是天人之姿,如若不是政敵,沒有人能不喜歡他的皮相。
“皇叔既然心裡明白,那便跪接聖旨吧。”封淵也不再溫良恭儉讓,今日過後,封爀就落成了歷史,書寫歷史是勝利者的特權,裡面的內容任他們記載。
過了今天,沒有人會記得封爀戰功赫赫,沒有人會記得他功在社稷,過個幾百年,封爀就只是個謀逆的親王,和歷史上那些在奪嫡當中鬥敗的王爺皇子一般,可能只是一個名字、只是一句話,草草帶過,如同石子被扔進水塘,咚——一聲就沒了。
“本王若不跪,你待如何?”封爀的聲音太歡快,彷彿只是在和鬧脾氣的子侄開玩笑。
是,皇帝曾經下旨免了封爀的跪禮,可那個皇帝如今已經成為太上皇,馬上就要改朝換代了。
封淵想著,封爀這也只是撐著最後的一點面子罷了,遂不再糾結。“勞煩公公宣旨。”
“奴才遵命。”司瑗聞言,那掐細的聲音高昂,“跪接聖旨!”話音方落,除了封爀和封淵之外的文武百官皆跪地口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宣!”司瑗正欲攤開聖旨,未料封爀卻在這緊要時刻開口了。
“本王是攝政王,皇兄早免了本王跪禮,倒是太子爺若還對自己的父皇有半分的敬意,就跪下來接旨。”
封淵皺了皺眉。
一朝天子一朝臣,在聖旨宣達前,他還是太子,是以他只能跪。
罷了,就跪這最後一回了。
封淵不欲與封爀多扯皮,袍腳一撩便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