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 第91節(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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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大年三十,這會兒路上已經沒什麼車了,除了一些必要的崗位,大多數國人已經放假,並開始享受春節假期。
對遲野來說,春節是個可怕的噩夢,每年這個時候他都異常焦慮,常常一個人在公寓裡來回亂轉,不能讓自己停下來。
今年也是一樣,他幾乎熬了一個通宵,不停的改設計稿和施工圖,越改越糟,腦子渾噩沒有頭緒。後來不改了,找支鉛筆坐在地上畫畫。
幾筆勾勒出輪廓,那是他夢裡的瓊州。
安德魯出去玩兒了,回來的很晚,應該還喝了很多酒,走過他門口的時候聽見一串饒舌的德語。
腳步聲停在外面,安德魯醉醺醺的拍門:“yee!”
遲野並不想伺候醉鬼,原本不想理,但安德魯大有一種跟他死磕的架勢,再吵下去左右房客都該醒了。
他去開門,安德魯失去支撐向他倒過來。
遲野夾著他,被酒氣燻的皺眉,難怪那天夏允風那麼嫌棄他,遲野現在只想把安德魯請走。
安德魯抱著遲野的胳膊,讓遲野帶他去玩,遲野摸摸他的口袋,找出房卡,仁至義盡的將人扔到床上,倒杯水擱在床頭。
再回到房間,密閉空間裡酒味蔓延,遲野開啟窗通風,去浴室衝了把澡。
天灰濛濛的,快亮了。
遲野溼著頭髮站在窗邊,被冷風灌透才換回一點理智。
他咬住指尖,螢幕上的光映照瞳底。
昨天剛問過餘淼,遲野知道夏允風今天很早就要出發回城。
朋友圈重新整理出一條記錄,遲野頓了頓,看見夏允風的頭像。
夏允風並不愛發朋友圈,一年屈指可數幾條,從不分享生活。意外的,這次他拍了一張照片,沒有人物出境,山裡很黑,手機光落在傘沿上,依稀可見斷線的水珠。
他寫道:“討厭下雨。”
遲野摸了摸螢幕中出現的夏允風的手,不同於少年時的粗糙難看,現在這雙手指節分明,蘊藏著男人的力量。
他握過這隻手,精心養護過,用牛奶味的乳液細細潤澤,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照顧。那時的夏允風很乖,躺在他腿上伸個手,笑時大眼睛變成彎彎的一條,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遲野說話,喊他哥,最後十指相扣,遲野把他鎖在懷裡親吻。
遲野壓下一口灼熱的氣息,明明十年都這樣過來了,現在竟然無法忍受。
他給夏允風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兒才通,夏允風壓低的聲音傳來:“有事?”
他們真的到了沒事就互不打擾的地步。
遲野摳著窗沿:“沒什麼事,問問你最近怎麼樣。”
車上有很多人在睡覺,夏允風話說的很小:“你不睡覺嗎,這才幾點?”
遲野沒說自己一夜未眠:“今天大年三十,有好吃的嗎?”
山村能有什麼好吃的?有的吃就不錯了。夏允風怕講話會吵到別人休息,起身去到後排:“嗯。”
也許是久未聯絡,也許是四周昏暗,綿綿細雨敲打車窗,重逢以來夏允風很難得的流露出幾分溫和。
遲野焦慮的心一點點平靜下來,他關上窗戶,哪怕每天都讓餘淼打聽,還是想要親自確認:“有沒有生病?”
夏允風靠在椅背上,緩緩合上眼睛:“沒有。”
“耳朵呢,有沒有難受?”
聽筒裡的聲音是記憶中一道捉不住的風,夏允風讓耳朵更貼近聽筒,回答道:“還好。”
“不舒服要說,別忍著。”
當年就忍出急性中耳炎,現在沒那麼傻了。夏允風取出耳機戴上,解放雙手揣進口袋,神情放鬆平靜。
遲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