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第4/6 頁)
孤苦沒人的時候,才想起來還有她;若站出來重為皇儲,馬上就要開始冊立太子妃和良媛良娣了。他方才那樣的親了她,她此刻凝著昏蒙光線下他俊逸的臉龐,怕再多看幾眼就沒法兒把他分出去給別人了。還是吳爸爸說的對,人只有站在局外不沾渾水了,才能夠看得清全域性,不能夠再那樣喜歡他。
陸梨便沒有告訴楚鄒,她進宮來的目的不是皇帝而是為了錦秀,就讓他心中存著他自個認為的壓力往上爬吧,他但能夠坐到那個位置,錦秀的榮華也就差不多到盡頭了。
………
那天晚上,皇帝正在乾清宮裡批閱奏摺。六月的天入夜涼風習習,張福領著個送膳太監走進來,把食盤子呈給他看。那青花瓷盤上只見兩個用過的荷葉盒子,其餘還剩下半個用筷子掩著。
張福哈著老邁的腰,慢聲道:“殿下食量小,今兒吃這樣多,可見是向皇上伏低知錯了。”
楚昂想起宮牆根下老四孤瘦的背影,便從堆砌成山的奏摺中抬起頭來。
大成右門裡宮巷幽紅,那已然十八歲的小子生得筆管條直,肩展而窄腰長腿,牽著條狗恍如自己當年冷清。御膳房太監對他有成見,這些年他是幾乎半吃半餓著的,楚昂心中都曉得,但這些苦他都得叫楚鄒去嚐遍,楚鄒命格中的“煞”亦要叫他自個生生化去,楚昂便只作是不過問。
聞言沉聲道:“哦,還吃了什麼嗎?”
張福答:“還吃了幾口醬燒魚頭,夾了兩筷子拌皮渣兒、糖燜蓮子、燒蘿蔔,御膳房的奴才們都記著殿下的喜好,張羅著的都是殿下上口的。對了,還託小冬子送了個枕頭過來,說是宋家那小子從廟裡帶回的決明子臥枕,殿下自個兒捨不得睡,叫拿來給小九爺,說是知聞九殿下讀書用功,枕著這個能安神補腦又明目。”
說著揮揮拂塵,叫身後太監把東西呈上來。
他菜名兒報得仔細,特意說了幾口、兩筷子,楚昂便又想起對幼年楚鄒在宮廷用膳上的約束……到底是自己睡夢中抱進宮來的稚子,手把手教出的王朝皇儲。
便接過枕子看了看,感慨道:“朕近日總夢見皇后在晨曦裡對朕笑,朕每欲問她,她又只搖頭不答,想來是冥冥中已在向朕昭示我兒的悔改罷。”
那炯熠的眸光裡幾許穿透時光的恍惚,不自禁也在雋冷的面龐上掛了淡淡的繾綣笑容。
張福欣慰地鞠了鞠腰:“是,父母兒女心連著心,天家也如是。殿下如今年歲漸長,終於能體會萬歲爺的良苦用心了。”
那邊廂右側殿的條案上,錦秀正在輔導著九皇子楚鄎寫字。楚鄎執筆著墨,寫得很認真。酷似孫皇后的八歲小臉蛋圓而白淨,生得乖俊仁和,左眼在這樣的時辰也終於能夠看得清字了,是叫錦秀甚感欣慰的,不自禁憐愛地拂了拂他的耳鬢。
楚鄎目不轉睛,忽而寫著寫著筆尖就崴了一下。他今天已聽說關在廢宮裡的四哥自己出來了,父皇還賞了他一盤荷葉肉。那個打小就沾腥帶血的四哥,楚鄎想起他眉間臉上就複雜。是隱有不齒的,情願自己只是從景仁宮裡張貴妃所出。
聽見父皇在那邊與老太監張福低語,便有些緊促地問:“可是在說我四哥嗎?”
錦秀凝了眼殿匾下皇帝的英姿,輕聲安慰他:“鄎兒勿要多想,四殿下總歸與你是中宮同出的嫡兄弟。你要好好的。”
楚鄎想起大冬天四哥跪在養心殿外,求請父皇把錦秀從受傷的自己身邊調離,便默道:“……康妃也要好好的。”
錦秀抿了唇:“有九爺的這片心,康妃會的。”笑眸裡溢閃著憐與哀瑟,見皇帝轉頭看來,便牽起楚鄎走過去。
楚昂對楚鄎道:“我兒左目漸已恢復,功課亦刻苦勤學,這安神明目的睡枕便賜予你吧。你四哥如今在禁宮中靜修悔過,終歸是一母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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