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第3/7 頁)
一端詳,看到內壁上刻著一個小小的“樸”字。日頭透過窗眼暈出一圈朦朧,那銀面泛著陳年的舊光澤,像在無聲陳述著什麼久遠的故事,她怎麼多看了兩眼,心裡就奇怪地揪著不舒服。
那天晚上的陸梨便入了夢魘,彷彿被擱放在一個漆黑的炕頭,正在嗚哇著小嘴兒大哭。她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費力地踢著身上的舊褥子,像還是個不會說話的嬰兒。有什麼熟悉的、非常渴望的東西正在向自己靠近,帶著那徹骨的不捨與愛憐,她也渴望它,也不捨得它,心裡嚶嗚著無數的萋哀卻對它述不出話來。忽然地一閃,它卻又頓地不知了去向。陸梨的心就重重一顫,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
八月中秋,月亮銀盤兒似的掛在天空,將春禧殿打出寂夜幽藍的清影,然後就看到身旁楚鄒沉睡的樣子。十八歲的楚鄒臉龐俊逸,五官英挺,似是因為白日裡負荷了太多,睡夢中也像斂著一絲沉鬱,叫人看了忍不住疼惜。
若是沒有發生過那麼多的事兒,陸爸爸還活著,吳爸爸也康健地當著差,小九爺與楚鄒無有生隙,就是一直與楚鄒在這座廢宮裡過著也很好呢。可是她得報錦秀造下的仇。
不是沒有機會給錦秀下毒的,可是下了毒錦秀未必會吃。錦秀不比張貴妃,因著皇帝對張貴妃的倚重,後宮缺之不得,錦秀目前也無有膽略去挑釁皇帝的底線,因此張貴妃在宮裡是肆意且寬心的。錦秀對飲食卻極致之仔細,慣用著專用的銀勺兒,倘若覺得那銀勺兒還不放心,有時便故意把東西勻出一份打賞給下人,叫下人先吃,她宮裡的奴才都怕給她試膳食。陸梨原本想來日方長總有機會,哪兒想卻被指給了楚鄒,行動倒拘束起來了。
似是因為擔負了陸梨的仇,近陣子的楚鄒卯足了勁兒往上掙,上朝時在前朝謙恭隱忍,下了朝又到皇帝跟前戳腳子站班。一個皇子爺每日扶著皇帝的輦轎從宮門裡赫然出來進去,那扶轎子的事兒按制本該是太監做的,他一個廢太子都做了。宮裡奴才們表面謙恭忌憚,暗地裡亦沒少當做笑料嘀咕。
陸梨忍不住心疼地撫了撫楚鄒精緻的薄唇。夜風透過被褥的縫隙吹進來,使得腰背有些涼,近陣子被他要得勤了,原本早該到的月事過了四五天還不見影兒。陸梨心裡無底,想到白天沈嬤嬤對自己說的話,怎的忽然有些迷惘和楚鄒的未來,不由將身子往楚鄒邊上靠了靠,想要取他的暖。
那柔軟貼近胸膛,楚鄒便無意識地把她在懷中一攬。呢喃著清澤的嗓音問陸梨:“可是做夢了,害怕了?”
他自得了她後,無人時對她的語調總是百般柔情,與少年時的冷薄判若兩人。陸梨心一暖,應了他一聲:“嗯。”
“吱溜~”楚鄒便貪戀地啄了啄她的嘴,將她往身下一沉:“有爺護著你,幾時都不需要怕。”
那清健條長的身軀壓得陸梨透不過氣,陸梨的腿被他往兩旁掰開,又氤氳地應了聲:“嗯。”
……丑時末了的寂曠殿堂之下,靜得壓不住粗淺交錯的喘息聲響,兩個人在被褥裡蠕了半個多時辰,後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謖真王完顏霍此次朝貢還算心誠,皇帝也就以禮相待。八月十五那天宮中設了招待宴席,十六請了戲班子連唱兩天,十八日遊萬壽山,到十九那天便去了郊外的馬場秋狩。
留了張貴妃與德妃淑妃在宮中掌事,後宮去的除卻幾個育有子嗣的宮妃與小公主皇子,連同懷孕的孫凡真和李蘭蘭也帶上了,月份小肚子還沒起來,到底總窩在宮裡太悶,皇帝便賞了恩典一同出城去散散心。討梅託了二公主楚池,春綠得了康妃的提攜,也都一道有份兒。
原本康妃錦秀是沒旨意去的,皇帝並未有叫她。只楚鄎在出發前一天過去請安時,對錦秀說了一句:“我明兒要和四哥學騎馬了,太-祖皇帝在馬背上打下的江山,我身為大奕王朝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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