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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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皇長子楚祁過生辰,孫皇后一早就把哥姐兩個都叫過來了。吩咐御膳房那邊今日不用送膳,叫李嬤嬤去後頭的小灶上自己燒。
似乎因著下雪,總能增添出幾許喜氣。楚祁著一襲棗紅團領袍子,內襯潔白,將滿十四歲的少年生得玉樹英姿。正把一枚精緻的四方錦盒過給楚湘,說道:“楊儉哥哥託何榮捎進宮來的,冬日天寒,囑咐姐姐好生注意保養。也不曉得顏色可不可心,若是不可心,回頭他再去換一對。”
他自三年前那場事故後便也寡言少語了,慣常雅雋無波的面龐上,難得在母后的跟前才會展露一絲笑顏。
孫皇后正在釀一盅潤顏脂,用桂花與冬梅、銀耳做除錯,桂花淡香提氣,冬梅祛毒清肌,銀耳則可使膚色久保彈性。她自己閒時琢磨出的一套精髓,又因素不與誰人交道,故而每次做得少而細緻。這會兒在等那花瓣滲汁,瞅著空擋兒教楚湘上妝。
楚湘瞥一眼那素花紫藤的棉手套,兩叢潔白的兔毛邊在微風中輕拂,少女的臉頰不染胭脂也自紅:“你放著,我回自個宮裡了再試。”
自從重陽普渡寺登山之後,素日內斂的長公主表情生動了許多。楊儉雖不常進宮,但隔幾天便會託何榮給她稍帶些什麼,時而是一副字畫,時而是一束宮外新開的花,雖不貴重卻都暖心。但那些盒子底下壓著的字箋,大概就只有她一個人曉得了。
楚鄒一腳跨進殿門,抬眼看見唇染紅脂、正被母后描了半隻眉的大皇姐,一雙明秀的眼目唬了一唬,籲道:“之問哥哥又送東西進宮了。”
楚湘聽得臉臊,微頷首把少女悄然變化的身段埋起來。見他手上提著個小籠,不由打斷話茬:“小孩兒盡操閒心。手上提著什麼,別是又從哪裡抓來只耗子。”
進宮後便鮮少見她這樣生動活泛的一面,孫皇后看著是高興的,便笑嗔道:“女兒十五及笄,等今歲過了年,就叫左都御史家進宮面聖請旨,省得宮裡宮外託人送得麻煩。”
楚湘還沒答應下來呢,商量好的是等他明年金科提名之後。說起出宮這話便又引出傷感,低眉道:“孩兒哪裡也不去,弟弟們沒長大,我就在宮裡伴著母后。”
楚鄒默默聽著,轉頭見那廂楚祁已站去宮外。他的身形要比楚鄒高出一個腦袋和一個肩,此刻風雪輕輕,將他一襲棗紅的袍擺飛揚,背影看去是幾許寂寞。
楚鄒走出去,把鳥籠子往他跟前一遞:“給,你拿著,它會學可多的聲音。”
那鳥嗶嗶地叫著,碧藍的尾羽在籠子裡清逸如飛。
楚湘在殿裡看見,問是什麼鳥兒,看起來怎生稀奇古怪。
小順子弓著腰作答:“叫大尾巴鳥,說是從大海那頭飄洋過來的,殿下為了買這隻鳥兒,攢了得快一年的月俸。”
楚祁聽完不由看了楚鄒一眼,看到弟弟眼中討好的光芒,昔年幼童的稚嫩已漸褪,俊美眉目間都是那個男人的影子。他的眼神便有些複雜,想起楚鄒當日被逼爬樹摔下來的一幕:“叫極樂鳥。一隻鳥兒,得展翅騰飛,那便是它生而為鳥的樂處。若然如此,越是名貴的鳥兒,困在籠中,越是一種折磨。弟弟下次不要再破費了。”說著接過來,把它交給何榮:“下去玩雪吧。”
外朝都道皇長子玩鳥成痴,怎麼這樣看著卻只是淡淡。
楚鄒卻洞穿哥哥原不是真的喜鳥兒的,默了默,說不出什麼。
孫皇后正在調胭脂,見兄弟倆往階下走,便吩咐在獅子腿上舀一碗乾淨的頭層雪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肆叄』今夕何夕
“咯咯咯……父皇,我在這裡。”乾清宮的單層臺上女童笑語銀鈴,早起的二公主楚池嚷嚷著要找父皇,張貴妃就讓錦秀帶著她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