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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這幾日施翎和沈計時不時過來吃飯,也不知哪個愣頭青提醒了施翎,道這樣每日上門吃白食不好,有失禮數。
施翎覺得是這個道理,他哪會置買禮物,街上看到一個農婦挑了擔子在路邊賣幹棗,他身上恰有餘錢。農婦是個慣常賣東西的,打眼就知道這是個手指縫寬的,連哄帶騙,哄得施翎一氣買了好幾包的棗子。
施翎走到半道才想:平日見人送禮,也沒一樣東西包個三四包的。嫂嫂拆一包是棗子,再拆一包又是棗子……
不過買都買了,也不好拿回去,硬著頭皮拎到了何家。何秀才見他特特備禮,有些動氣,老實不客氣地訓斥他幾句。
何棲將棗子送了一包給盧繼,一包拿屜蒸了晾乾做了醉棗,還剩了好些放在罈子裡。
許大娘拗不過,道:「每來小娘子家中,都像打秋風的。」
何棲笑:「大娘說的什麼話,只是親厚往來。」
「娘子家中的箱籠可都打好了?」許大娘想起什麼問道,「漆味難聞,只把蓋開了,通了風散散味道,可不好裝東西。」
「前幾日巧匠送了來,全放了西邊屋子。」何棲笑得露出一個小梨渦,「我嫌味難聞,摘了阿爹的佛手柑,切了片放屋中除味。阿爹直心疼,道柑子沒長成,碧碧青的就讓我糟踐了。」
許大娘也跟著笑了:「何公是雅人,平日就愛養個花草,自是心疼。不過,娘子盤檢一下嫁妝,看看可有落下的,都這個時候了,也該置辦周全了,免得到時落了幾樣,慌張去補。」
「找了盧娘子細細點過了,一時倒不知道是不是有疏落。」何棲心大,「事物多,落了一二也是有的。」
「聽聞都頭因公去了宜州,也有好些時日了吧?」
「是呢。」何棲道,「快十天了,應該快要迴轉了。」
原來十天了啊,原來她竟知道得這麼清楚,明明沒有刻意去記,卻知道來去歸期。
微抬首,天高雲疏。
第33章
(一)
沈拓回來的那日, 天有微雨,何家小院在雨中像是被細細填補了一遍顏色, 灰牆綠枝,幾隻灰雀躲在院門那縮著脖子躲雨, 驚見人聲,撲簌簌飛進了細雨中。
沈拓輕扣院門, 懷中的香粉貼肉藏了, 隱隱有些發燙, 不由緊張地抿緊了雙唇。
何棲打了傘過來開門,秀髮低挽,青色衣裙, 在雨中如同一枝將將攀折人手的新柳,只是持傘而立,抬眸中便是無邊的繾綣。
她就這麼站那, 輕笑:「大郎,幾時歸家的?」
沈拓再也沒想到竟是何棲過來開門,仿若她一直侯那,依依等他歸家。自己滿面塵土, 一身風塵……
「我……」沈拓將香粉在手中攥緊, 「剛剛回的桃溪,我來看看你。」
何棲將傘遮在他頭上,沈拓太高, 她不得不吃力得高舉了手臂:「你一路辛勞, 怎不在家歇歇?」
這話說得很有幾分纏綿, 沈拓心頭一跳,上前一步,接了她手裡的傘,借了動作將那盒香粉放進她手裡:「我須先去縣衙,與明府交差。」又強自鎮定道,「宜州出產好香粉……你試著用用,看看可還喜歡。」
何棲看著手裡鴨卵大小、陰刻了牡丹花紋的粉盒,尚未開啟鼻端已嗅到了淡淡的花香味。難為他一個鬚眉郎君親去選買這等細巧的小女兒妝檯私物。
「我心中很是喜歡。」何棲粉腮含情,垂眸低語。不管香粉如何,心意卻是難得!
沈拓鬆了一口氣,笑了。一路的忐忑衝動,盡得回報。握了她的手,道:「阿圓,等天涼了……」何棲還在想他會說什麼動情的話來,結果,耳聽他道,「家裡先前修繕了屋瓦,這場雨過,就可以漆新樑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