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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棲叉了一禮,季蔚琇笑道:「你們夫婦二人有心前來拜會,我未曾婚配,家中也沒有女眷招待娘子,只得委屈娘子將就。」
何棲笑道:「卻是我們夫婦思慮不周,讓明府為難。明府與大郎在船頭說話,我只在船尾看景。」
季蔚琇便讓季長隨奉上鮮果茶點,又讓取魚竿給沈拓。
沈拓接了魚竿,為難道:「我不擅此道,怕是讓明府掃興。」
季長隨多嘴道:「郎君還未釣得一尾魚哩。」
沈拓笑起來:「我雖不擅釣,有香火兄弟卻喜垂釣,也聽他說過幾句。這裡兩岸人家,又有蓬舟往來,水裡的魚哪會吃鉤?」
季蔚琇嘆道:「都頭言之有理,許有幾尾貪嘴撞我手裡。」還道,「等我釣得肥魚,切了細膾吃。」
季長隨拍手道:「都頭好口福,郎君切得薄透的魚膾,連夫人都是讚嘆不止。先前在京,也不過貴客過府才勞郎君動手。」
季蔚琇道:「不過奇技淫巧,飽人眼福,添些樂趣而已。」
何棲坐在船尾吃著鮮果,耳朵他們說話,不由一笑,連片魚鱗都不曾釣上來,倒盤算著吃魚膾。
沈拓不耐煩垂釣,掛了餌往河中一拋,便不去管它,與季蔚琇說起牛家之事,道:「我夫妻只疑牛家實是為了著明府。」
季蔚琇笑:「既如此不防應著,他們本分經營,我又怎會與他們為難?」
何棲剝著桔皮,指尖被染得微黃,隱有果香,心裡卻道:一來一去,我與大郎豈不成了明府的排頭兵?
又聽季蔚琇笑道:「都頭為人正直,卻不知多少吏役藉此撈些好處,發些橫財。」
沈拓道:「明府高看,我只嫌這銀錢花得不舒心。」
季蔚琇道:「人之一世最難的便是本心,財色酒氣浸軟了骨頭,移了心性,最後面目全非。」
沈拓只是笑,又道:「不瞞明府,桃溪通了瀾江,我與娘子商議買艘小船,經營些買賣,圖個養家餬口。」
季蔚琇微微吃驚,便知這並非沈拓的手筆,怕是船尾何棲所議,笑道:「確有可為之處。」他微一沉吟,問道,「都頭的買賣,不如與我合夥,也好讓我賺些零碎?」
何棲聽了這話,著實吃了一驚,權衡一番利弊,只有百利而無一害。季蔚琇並非貪蠹之人,以勢欺壓,坑害他人家資,他既要借他們的名義買賣,定會出銀出力。
沈拓只愣在那,道:「八字都沒提筆呢,又是小本的經營,怕是不入明府的眼。」
季蔚琇笑起來:「都頭回去後與你家娘了商議後再來與我說話。」
季長隨也笑:「好一個不識抬舉的粗人。」
歸途中,何棲道:「大郎,明府既要合夥,自然不會買只小舟來往宜州,定要置買漕船,兼四五鋪面。」
沈拓疑道:「明府出身高門,又做得官,還缺銀子?」
何棲笑道:「哪個不缺?有了銀山還要金山呢!我聽聞為官的常借了家生奴僕的名義置田置產,也做些經營買賣。」
沈拓道:「阿圓意下如何?」
何棲道:「好自然是好,不知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也攀不上這樣的關係。」
沈拓道:「既然是好事,阿圓為何面有猶疑。」
何棲道:「既是借了明府的勢,少不得有些風言風語。」
沈拓笑道:「怕個甚,我問心無愧,半夜鬼都不來敲門。他們長舌,怕不是犯了紅眼病,還為著他們幾句閒言掛心。」
第76章
初六那日, 何棲並不盛裝, 只精心妝扮了一番, 攜了阿娣赴牛二娘子的宴。牛二娘子很是體貼, 特遣了車來接她。
何棲邊登車邊不放心地囑咐:「大郎,廚下有米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