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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秀才漲紅了臉,齊氏是他親家,偏這婦人柳腰一擰,盈盈施禮,何秀才別了臉,勉強回道:「親家難得家來,阿圓年輕,勞你指點教導一二。」說罷,不管不顧避到院外去了。
他在外頭背著手來回幾趟,實在不願回家,一時又沒個去處,便一路去了沈計的學堂。
何秀才也是好心,想著沈計長年難得見母親一面,去李家又尷尬,因此想著早些將他接回家中,好與母親小聚。
誰知沈計畏母如虎,聽得齊氏來家裡,哪肯早來見她,又擔心自家嫂嫂吃虧,暗忖:阿兄不在家中,我須想個法子不讓嫂嫂為難。眼眸微閃,抿了嘴唇,對何秀才道:「阿公,阿孃來家,嫂嫂丟不開手,我去姑祖母家找大伯孃幫襯。」
何秀才不疑有他,還誇沈計行事周全呢。
何棲將齊氏讓進了門,讓了座,又親奉了茶,溫聲道:「本應是我與大郎上門拜見婆母的,只這些時日不趁巧,大郎差使纏身,不得成行,婆母萬勿見怪。」
齊氏端了茶,道:「不怪不怪,我知是大郎事忙不得空。」又歉疚道,「家中亂糟糟的,我也怕慢待了你們。」
何棲笑道:「婆母不怪罪,我也安心不少,大年將至,屆時我與大郎無論如何也要與婆母拜個年。」
齊氏笑著點頭,細聲道:「你想得周全。」將帶來的籃子遞給何棲,「我沒甚好物,一點雞子零嘴,媳婦燉了蛋羹吃。」
何棲哪肯收她的東西,推回道:「婆母留著自家吃,實不敢收。」
齊氏忙道:「當是阿孃貼補你與大郎,你們新夫婦不知家道的艱難,柴米油鹽樣樣要錢。」又看了一邊的阿娣一眼,「你們又買了丫頭,又是一筆花費。」
何棲聽她言語不倫不類,不欲多說,笑著說道:「累婆母操心了,眼下倒還周轉得開,若真是後手不繼,少不得要厚著臉皮與婆母伸手。」
齊氏頓時僵了臉,支唔著接不上腔,生怕何棲真伸手跟她要錢,不應,又起不了話頭提商鋪的事,心急之下攥緊手帕紅了眼。
阿娣在旁邊伺侯,偷了一眼,拿腳尖輾著地,心頭髮毛:娘子的婆母怎不在家中住?生得年輕好看,就是動不動要哭,好生嚇人。
何棲大致摸清齊氏的脾性,打發了阿娣去備點心,這才問道:「婆母可是遇上了什麼難事?」
齊氏沒料到何棲這般上道,摁下喜意,赧顏道:「倒有一件便宜的事與媳婦商量。」
何棲笑了,沾了口茶,問道:「不知是什麼便宜的事?」
齊氏唇邊一抹輕輕柔柔的笑:「我聽聞媳婦家中的鋪子空了好些時候,白放著可惜,也少一項進益。你們家……翁」她說出口立時後悔,沈拓哪認李貨郎這個後翁的,見何棲面色如常,又鬆懈下來道,「也是巧,李郎做著雜貨生意,恰好尋摸鋪子。我知曉後,想著租別人家的,不如租自家的,何苦讓別家賺這銀兩。這一年租賃,也抵得一年的花費呢。」
何棲嘆道:「婆母一心為我與大郎打算,我卻要辜負婆母的一片心。前幾日王三領了租客上門,阿爹見人老實本分,言語又大方,便與他簽了契。」
齊氏瞬間變了臉色,驚道:「租……租出去了?」
「正是,租出去了。」何棲爽聲道。
齊氏像在寒風裡走了一遭,手腳冰冰涼,心痛如割,尤自不信:「不知是租去做了何用?」
何棲笑道:「這我卻不知,我出嫁的女兒不好多管孃家的事。」
齊氏好懸沒罵出聲來,你帶父出嫁,有個屁的孃家。偏何棲坐那言笑晏晏,和順可親,再入了齊氏眼裡,只覺可惡,看著和軟倒讓她摸了一手的刺,扎得心尖痛。
第56章
冬日天寒,歲老之人難捱, 曹家棺材鋪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