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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裡外兩桌,中間不過素麵四曲屏風斷隔,一言一語聽得清楚,傳話不過為了取笑。曹大拍桌笑誇:「好丫頭,要給她賞錢,學得好話。」
何棲聽得仔細,執了酒杯笑道:「家中不讓吃酒,來姑祖母再不讓吃,怕要落個河東獅的名頭,家中良友不至,親朋不往。」
小簡氏笑道:「侄媳與婆母最會拿自己打趣。」
曹英媳婦因自家夫君攛掇的,拿了一杯蜜水歉然道:「弟媳莫怪,夫君吃醉生事,我有身孕只得水代酒向弟媳陪罪。」
何棲道:「嫂嫂切莫多禮,親戚往來親厚才這般頑笑打趣。」
大簡氏卻是一拍桌子,道:「他們可惡,我們吃我們的,他們吃他們的,倒來鬧我們。侄媳賢惠,我卻要吼上幾聲。」她邊說邊過去,一插腰指了曹二道,「你們可別欺了侄媳好性,把大郎灌得紅頭脹臉的,還討旨呢?自個吃去。」
她一通發作,曹二頓時歇了氣,小聲道:「吃酒吃酒,不與母大蟲計較。」
施翎吃驚道:「原來二伯天不怕地不怕,只懼二伯孃。」
曹二一張蒲扇大手,兜頭就給施翎一下,粗聲道:「與婆娘計較算屁的好漢,她們泥捏的,一指就倒。」
何棲在內笑得差點拿不住杯箸,從來只聽誇小娘子生得弱,有如水做的,到了曹二嘴裡,卻是泥捏的,只和了水。
大簡氏也是哭笑不得,笑道:「生得不好也罷,我只嫌粗得狠。」
小簡氏捂了嘴湊近大簡氏耳邊,低不可聞道:「嫂嫂真箇嫌?」
大簡氏一時尚未解,起身時才回過味來,硬灌了小簡氏好幾杯酒,道:「真是不學好,學得這歪話,趁著歲節洗洗你這舌頭,博個一年的耳根清淨。」
何棲因坐在大簡氏右手邊,聽個正著,也羞得漲紅了臉,拿酒杯連吃了好口酒,等酒氣上臉蓋去了滿腮的燒意。
曹沈氏耳背只當她們妯娌互相取笑逗鬧。
沈拓等人吃盡一壇的酒,撤了下酒菜,另換了下飯的菜蔬。曹大道:「今歲也盼個豐年,明府打春牛,我定攜了家小去看一番熱鬧。」
曹二道:「阿兄竟要扔下營生趟這閒趣?你又不種地,不如好生賣棺材。」
曹大道:「你懂個屁,豐年才積得餘財,手中有銀錢也買副厚棺。」
曹三哈哈笑:「左右還是為了賣棺材。」
曹英對此卻是興趣缺缺,悶頭吃酒吃菜,沈拓見了,與他對杯問道:「大節年下,表兄又將添子,怎得面色不快。」
曹英偷偷瞟了眼曹大,側過身對著沈拓,壓了聲道:「不瞞表弟,表兄讀書無用,算盤也湊和,又沒個伎倆傍身。三百六十行,大半的行當父承子,子繼父,我他日也少不得做棺材。偏我又學不精二叔的手藝,也不如阿爹與三叔的口利,更不喜介日與白事交道,來往的買主披麻戴孝,麻繩插了哭喪棒,著實令人歡喜不起來。」
沈拓笑道:「子承父業也是正理,表兄不喜壽器生意,卻讓伯父將家業交與誰打理?」
曹英悶聲道:「家中又不止我一個兒郎,還有曹蘋、曹榮他們呢。」
沈拓微頓一頓道:「今歲春種後,明府便要通河開渠了,屆時桃溪說不得別有景象。」
「當真?」曹英一驚之下,高聲追問。
曹大等人被唬一跳,曹大瞪著眼,道:「也是娶親生子,能頂屋樑的人,怎還似沒個輕重,連大郎都不如。」
沈拓道:「不怪表兄,我與表兄說開渠之事,表兄吃驚失態。」
曹大三兄弟立時來了興致,問道:「先前也沒聽得這風聲,竟真要開渠?」
曹三也道:「往日吃酒閒談,眾人也只道今年怕是要清河,挖挖老泥,又有苟二一案,通通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