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頁(第1/2 頁)
沈拓啞口無言。
季蔚琇又道:「苟三與我要了路引,怕是要遠離是非之地。」他輕笑,「他聲稱捐了身家,怕不是實情,苟二做人禽獸不如,卻是經營有道,定有後手交託。」
沈拓則想:苟三拿著苟二留下的私產,攜了家小一走了之另謀出路,臨行卻遞了枚鉤子與明府,讓桃溪富紳大戶做了魚塘肥魚,扯了腮唇也要吞了餌食,只怕日食夜寢都要咒恨苟三。苟家剛分了家,銀錢尚未捂熱,便要送出好些,再有苟五這等深恨祖宗遺下許多親眷的,恨不得將苟三兄弟挫骨揚灰。
苟三費盡心機攪混了一池之水,驚起烏龜王八無數,未免可笑可嘆。
季蔚琇不知他心裡所思,只笑道:「明歲事務繁多,鮮能得閒,都頭少不得又要冷落家人。」
沈拓回過神,眸中閃過一絲暖意,笑道:「我家在桃溪,即便忙碌也是日日得見。」
季蔚琇微怔,思及父母兄長,沒了興致,懨懨讓季長隨送客。
季長隨被擠兌了一句,也沒長些記性,抱怨道:「都頭沒個眼色,只撿郎君的痛處說,都頭日出夜歸,郎君月旬也只一封書信往來。」
沈拓暗悔失言,拱手賠禮。
季長隨自認扳回一城,倒和顏悅色起來。
沈拓回去時,騎馬繞了一程路,遠遠看了苟家宅院,庭院深深,白紙燈籠隨風搖晃,門前灑得紙錢被風一吹,紛紛揚揚捲地而過。苟老還未出殯,宅內不聞佛音,宅外不見唁客、和尚,冷冷清清,倒像白事已了的模樣。
沈拓拍馬而過,經過一處私宅,柴火高架,火光沖天,遠遠散著幾個看客指指點點。他一驚之下,正要上前,定睛一看,火堆邊一人正是苟三,身側穿著孝衣卻是他的妻兒。
他這是燒化了苟二的屍首?
沈拓勒住了馬,靜看了一會,烈火炎炎,焚不去生前之惡,苟二終將成為一捧骨灰,隨風一揚,也不過髒了人間萬物。
他返身歸家,家中酒宴正酣,曹二與陳據幾人喝得高興,脫了外衣只在那叫囂拼酒,陳據幾人更是酒徒,平日只嫌不夠,難得盡興,又有酒肉,更是喝得東倒西歪。
曹大與何秀才等人看得好笑,又嫌他們吵鬧,另避進了偏廳,他們也喝得半醉,棄了火盆,四開窗門。
何棲與他們另配了爽口小菜,整治酒案,笑道:「阿爹今日也喝得忘形。」
何秀才笑:「難得熱鬧,曹親家與你盧叔言談風趣,不知不覺貪了杯。」
曹大生得胖,喝得嘴裡起絮,心口悶熱,對何棲笑道:「侄媳做些醒酒的湯來。」
何棲道:「知道叔伯們今日吃酒,廚下早熬了醒酒湯。阿爹與叔伯們吃得胸悶,不如先吃點鮮果,柑桔,水梨,略去些燥意。」
何秀才道:「阿圓去備來,曹親家吃得口中乾渴,吃些鮮果也好潤潤口喉。」
何棲應聲出去,曹大醉意見湧,哈哈大笑,只對著何秀才道:「親家公好教養,哈哈哈,只便宜了我家大郎。」
何秀才頓生慼慼:養得好好的閨女嫁作他人婦,現下想想仍舊心酸。
偏偏這死胖子喝醉了還洋洋得意,仿若得了天大的好處。只得勉強道:「曹親家錯誇了。」
曹大還要說:「誒,不錯誇不錯誇,不知多少人犯了紅眼的病,哈哈哈,再好的肉也落了我大郎鍋中。」
何秀才聽他說得粗俗,無奈:「曹親家真箇喝醉了。」
盧繼拿筷子指著曹大道:「曹鋪主醉得不輕啊。」
待見沈拓進門,似得了救星,道:「大郎快來,曹鋪主醉了,大郎替了他來吃酒。」
沈拓一聽便知盧繼也是半醉,笑道:「也罷,不醉不歸,了了這些鳥事,去去晦氣。」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