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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繼微微一笑:「伯溫能推百年,我微末伎倆 ,只推得日升月落。」
沈拓與何棲見他裝神弄鬼,也不戳穿。何棲低聲問道:「盧叔怎知曉你要請他吃酒?先時並告知了他?」
沈拓答道:「我與他相識起,他便與我說道,撞見他出攤算命要高聲請他吃酒。」
何棲笑了,又問:「此次盧叔可知道真箇要請他?」
沈拓無奈苦笑:「回頭另支人告訴一聲。」
三人歸家已是未時,連中飯都在街市買了餛飩打發。何棲內疚 :「也不知阿翎午間吃的什麼。」
沈拓心中也掛念,結果到家一看,何秀才竟從千桃寺歸來,拉了施翎坐在草亭裡要與他下棋。
施翎拱肩縮背窩在那,連臉都皺成了一團,小心問道:「何公,千桃寺的禿……和尚不得空?」
何秀才甚是遺憾道:「主持卻是不在寺中。」又敲了石桌,道:「怎得這副模樣?坐臥有姿,如此憊懶不堪入目。」
施翎哂笑一聲,連忙挺直了背,撓了撓臉,道:「何公,我一介武夫,下不來棋。」
何秀才笑道:「阿翎敏慧,於弈棋一道,定有天賦。來來來,我不好為師,倒也勉強能領你入門。」
施翎急得恨不能撓地,一張俏臉愁得缸裡酸菜似得,見了沈拓與何棲簡直喜從天降,棄了棋子迎上來,道:「哥哥嫂嫂可算回來了,有肉鋪夥計、腳夫送了東西,一併收在廚下。」
何棲見他如離了五指山的猢猻 ,何秀才卻是神色可惜 。她阿爹這臭棋簍子,善弈者不願與他對弈 ,不擅的,他不願與之對坐。也只盧繼半調子,二人半斤對八兩,臭味相投。
出聲解圍道:「阿爹改日再教阿翎下棋,我有事吩咐阿翎呢。」
施翎忙接話道:「嫂嫂有事儘管吩咐 。」
何棲道:「家中燻了魚肉,我分了分,你與大郎送了親戚家去。」
施翎跟在沈拓屁股後面 ,見還有季蔚琇的份,小聲道:「明府高門貴子,他跟前的長隨高傲得緊,這些賤物怕是入不得他那貴眼。」
何棲笑道:「他不入眼是他之事,我們卻不能失了禮數。」
又將兩條魚肉串在一起用麻繩系作一掛給沈拓:「大郎去婆母那一趟。」
施翎不願見季蔚琇,沈拓不願見親娘,二人對視一眼,雙雙都沒伸手。
施翎一轉眼珠,笑道:「不如明府那哥哥走一趟,伯母由我去送。」
何棲看著他們二人:「那是龍潭還是虎穴?你們二人倒做出這種形容來。」
施翎展開一個討好的笑來,他生得好看,這一笑眉目舒展,恨不得奉上世間奇珍博他歡心,更遑論拒絕二字。便是何棲一時也不忍他受委屈,強迫他做違心之事。
施翎見她神色鬆動,拎了燻魚燻肉,生怕她反悔,一道煙似得走了。沈拓輕咳一聲,也是大鬆一口氣。
何棲斜睨一眼,又覺好笑,道:「大致面上總不好太僵,孝字當頭,休讓人說嘴。」
沈拓笑道:「家中這些糟心事,早是飯後的笑談閒話。她自安生過她的日子,休來囉嗦咱們家;她與李貨郎之事,我為人子,也不好多說半字,只由她心意。本就生厭,不如少些往來,大家便宜。」 又對何棲道,「她要是上門,你不必委屈了自己。我在家中,使人來告訴我,我不在家中,使人告訴姑祖母。」
何棲抿嘴笑,齊氏來家的事卻是沒有特特告訴 ,問道:「阿翎提起明府神色有異,可是出了什麼事?」
沈拓輕嘆:「苟二昨晚死了,阿翎有些轉不來念頭。」
何棲先是一驚,一息過後卻是鬆了口氣,只覺這人這般死了再合適不過。沈拓應差在外,她長夜不眠 ,細思之下更是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