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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棲一時沒出聲,心想:杖兩百還能活命,可謂死裡逃生。
陳據見她不語,急紅了眼,道:「嫂嫂,實非徐家哥哥的錯。大戶欺人,見哥哥家人病重前來借錢,便故意為難,戲弄哥哥鑽胯,又逼哥哥賣身為奴。哥哥激怒之下,才動手打的人。」
徐安低頭苦笑,灰心喪氣起來。廳外一眾人都掩了聲息,只盼何棲出聲僱下徐安。
何棲似是不見氣氛凝滯,仍是先前那般問道:「徐郎君家有妻兒,出行在外,嫂嫂可放心?」
徐安一愣,答道:「娘子賢惠,也盼我得份活計賺來家用。」又問道,「都頭娘子知我過往,可還願用我?」
何棲笑道:「我信徐郎君品性,用或不用,端看郎君是否合適船工水運。」
第98章
入夜微涼, 倦燕歸巢, 蛙鳴蟲聲一片。何棲散著長發, 坐在窗前看白日記下的手記, 蚊蛾撲火,繞燈而飛, 一個不慎被燒著翅膀落在燈油裡。何棲順手拿過退下的簪子將蟲屍挑了出去。
阿娣邊用麈塵揮趕著紗帳中的蚊子,邊勸道:「娘子日間忙了好些時候, 不如早點安歇, 燈又晃眼睛。」
何棲道:「你家郎主還沒歸家,我等他回來再睡。」
阿娣笑道:「郎主才不願娘子熬坐著等他呢。」伸手拍死一隻蚊蟲, 自責道, 「忘了早些放下紗帳,躲了好些在帳中。」
何棲起身看看月亮位置,道:「阿娣手上事了,自去歇息, 不必陪我乾等。」
阿娣偷打了哈欠, 搖搖頭,想起什麼道:「我去廚下看看,蔬果有沒有罩在紗罩下。」
院中種的花木多,也多飛蟲蚊蠅, 新鮮果蔬擱在籃中, 片刻便能招來小小的飛蠅。何棲對此深惡痛絕, 院中牆角點了好些艾草燻蠅除蟲,阿娣咬唇不解, 還道:娘子,不過是些蚊蠅,爬了便爬了,又不礙事。
何棲嚇她道:誰知它們先前在什麼地方落腳,說不得就停在汙水坑臭水溝裡,再有那些……
阿娣一想:果然如此,這些蟲蠅髒得很。
何棲笑著道:「你去看了果蔬,便回屋睡去,不必再來陪我。」
阿娣這才聽了吩咐退下,仍不放心道:「娘子記得早睡。」
何棲放下手記,笑看她道:「怎學得這般囉嗦?」
阿娣道:「郎主特特囑咐我,不讓娘子過於勞累。」
何棲哭笑不得,又道:「你現在倒只與你家郎主一國?」
阿娣跺腳,委屈道:「可郎主的話半分也沒錯,我還沒告訴郎主,娘子午間都不曾好生用飯。」
何棲佯怒,將她趕去休息,道:「胳膊肘只管外拐,白對你這般好。」
阿娣嘴一扁,靈光一閃,拍手笑道:「娘子這話不通,哪邊是裡,哪邊是外?」
何棲不由也笑了,斥道:「還學了油嘴。」
夜色又濃一分,沈拓踏著一地的月色歸來,看到倚門而立的何棲,眼中倦色消退,笑問:「怎又沒睡?」
何棲也不上前,只管笑,又答:「天熱,涼蓆黏膩,不好安睡 。」等他近身,掩鼻道,「哪來的臭漢,捂得發餿。」嘴上嫌棄,轉身入內為他限乾淨的衣物。
沈拓笑道:「餿的是身上髒衣,回來時渾身酸汗,在河裡洗了一回。」見何秀才等人已經安睡,院中悄然無聲,拎了一桶水來,除去衣物,又沖淋一遍。
何棲瞪著眼,嗔道:「你這人,好不知羞。」又遞乾淨的麻布給他擦身,「雖是熱天,穿著了濕衣,也要仔細受涼。可曾用過飯?」
沈拓換了一身麻衣,道:「阿圓不忙,我用過晚飯。」轉身又見院中的涼榻,拉何棲躺下,謂然一嘆:「終是家中舒適。」
何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