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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簡氏不知原委,推她:「二嫂嫂是個爽快人,有話便說。」
大簡氏無法,只得低聲道:「她是李貨郎前頭的婆娘。」
沈拓深吸一口氣,濁氣悶在心口裡出不去,沈計也沒了笑模樣,一張臉陰得能滴出水來。
何棲愣了片刻,但她見機快,上前撿起方氏扔到一邊的木棍,走到方氏面前笑道:「這位大嫂不知,我家婆母是個膽小的,偏偏大嫂也是個膽小的,倒是互相嚇唬了一場。這可是廚下之物?大嫂收好,丟棄了少不得要賠錢。」
「對對對。」曹沈氏點頭,笑道,「大郎她娘膽兒生得偏,些些的小事兒她就發抖,」偷漢子改嫁卻是大膽,又嘆氣,「倒把你這個老實人嚇得話都說不清,真是可憐。」
小簡氏吃了一驚之後,回過神,讚許地看了何棲一眼。一個箭步拉了齊氏,掏出手帕將齊氏的臉一抹:「表嫂就是膽兒生得不好,一頭大一頭小,可把臉都嚇白了,胭脂都糊了。大郎大喜的日子呢,倒把你嚇得跟鳩槃茶似的,快隨我去洗洗臉,重新畫了眉。」
小簡氏把人拉走了,知情的這幾個都舒了口氣。
大簡氏堆起笑臉:「竟是這麼個糊塗事,倒把我們吃一驚。施郎、阿陳,大郎,你們快與客人喝酒去。」
眾人心知還有內情,但這當口誰會不識趣,俱紛紛點頭,那個說要新郎陪酒,這個道平日不得酒到肚,今日要餵飽酒蟲。
方氏還真信了何棲的話,見她新婦模樣,生得好看,又親切,倒說了一句囫圇話:「新娘子不知,我在那洗魚,見帳子動個不停,以為有貓來偷食呢。」
何棲安慰道:「大嫂好心,不與大嫂相干。」
方氏放下心,告了聲禮,自去洗魚了。她還不知道呢,她要打的「貓」,雙雙抱在一起魂都快飛。
王食手沒想到方氏和沈家竟還有這種七拐八彎的糾葛,想著到底是自己沒打聽清楚,上前道:「都頭,我不知方氏與……她沒生計,手腳又勤快,早知如此,我就不找她來」
沈拓道:「王食手不必放在心上。」又道,「也不與那位方大嫂相干,家中還有喜事,還請食手來。」
王食手心道:平日就聽聞沈拓此人雖是差役都頭,名聲卻好,果然是個大肚豪氣的。
一場事雖了,沈拓到底不是滋味,他與何棲的大喜之日,卻有了這些滑稽。他母親又是這等……
「阿圓,剛才全賴你化解一場難堪。」沈拓輕聲道。
何棲見他眉頭微鎖,道:「說得好生分?可是要和我分彼此?」
沈拓有點急,道:「我怎會與你分彼此……」轉頭就見何棲笑著沖他眨了眨一隻眼,又嬌又俏,喉嚨一緊,啞聲道:「是不是彼此,晚上就知道了。」
何棲紅臉,借著寬大的袖子偷偷掐了他一把,她這點力道對沈拓跟撓癢癢似的。
曹沈氏老雖老,眼卻尖,卻只當沒看見,扶著大簡氏的手,在兒女的簇擁下回了座。曹九獨自一人,視萬事如浮雲,已經趁亂喝了好幾杯酒了,笑得如同一個頑童。
看到沈拓和何棲,招招手,從懷裡摸出一隻小小的金柿餅來:「此後,事事皆如意,接好接好。」
沈拓和何棲雙雙行禮接了小金餅:「多謝姑祖父。」
「好好好。」曹九許是喝醉了,一邊摸著白鬍子,一邊搖頭晃腦。
一時宴席傳送上來,四乾果、四冷碟、四葷八素,糕點果酒。宴至一半,酒至半酣,也不知誰起了頭,挽了手踏起歌。
「君若天上月,奴是月邊星。
日間雙隱,夜間長伴。
君是屋中梁,奴是樑上燕。
相棲相伴,長長相隨。
陌上楊柳青青,燈下玉人雙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