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第1/2 頁)
許氏紅了臉,狠狠啐了一口,指著馬四娘道:「這老奴,竟拿我取笑。」
馬四娘樂道:「老蚌才生得真珠哩。」
許氏笑:「你這婆子真是胡天海地搬舌頭,也不怕被人割了去下酒。」
馬四娘叉了腰:「便是剪了去,泡了酒燉了湯放了幾斤的藥材也不見得滋補。」
他們二人立在門前說笑,許氏眼尖見何秀才牽了沈計,只以為二人從這路過,上前施一禮:「親家與小郎哪去?擇日不如撞日,千萬進來吃杯茶。」
何秀才還禮笑道:「大娘子客氣。」他頗有些難以開口,面上帶著猶豫,一邊又站著馬四娘立那毫不顧忌地打量他。
沈計道:「侄兒見過大婆娘,卻不是從這路過,是有事相煩大伯孃。」
許氏一把攔了他,笑道:「小郎讀書人斯文,只是忒得多禮。你只說找伯孃何事?」
沈計道:「阿孃來家中,嫂嫂新嫁,怕是有所疏忽,侄兒想著請伯孃家去幫襯描補一番。
這哪是尋幫襯的,分明是搬救兵的。許氏立起了眉毛,心中著實氣惱:真是沒個消停,莫非過不清靜的日子?
又見何秀才站那,臨風修竹般,更覺丟臉,想著自家本就低何家一頭,偏這婦人又跑來出獻眼,讓大郎在泰山跟前如何做人?
許氏不敢耽擱,眼珠一轉,告知家裡一聲,又讓曹大出來強留了何秀才吃酒,偷偷道:「親家是個秀才公,君子模樣,我卻是去吵嘴的,驚著他只以為我們這些粗胚潑辣,好歹也留層麵皮遮點羞。」
曹大為難,道:「他是讀書的,我是賣棺材的,如何說得上話。」
許氏笑:「不說話便吃酒,不過尋個由頭將親家拘在家中,還有小郎呢。」
曹大笑:「小郎還是個三寸丁,能頂什麼用。」
許氏卻道:「我看小郎是個機靈的,你家表弟一心送他讀書,盼一個蟾宮折桂、光宗耀祖,如今看來說不得有幾分可為呢。」
何棲一言堵回了齊氏,齊氏哪肯甘心,問道:「小郎何時歸家?我好些時日沒見他,可有清減?」
何棲答道:「時辰還早,平素都是晚邊到家,婆母略等等,也在家用個便飯。」
齊氏又擰著手帕:「大郎幾時歸來?」
何棲只笑:「這卻不知,想來年前應能歸來。」
齊氏訥訥點了頭,沒了言語,半晌問:「兒媳在家中都做些什麼?」
「不過一些針線活計,洗洗涮涮。」
齊氏道:「家中人少,過得清淨,不似李郎家裡挨挨擠擠一屋的人,牙齒咬著舌頭,腳尖踩了後跟腳的。」
何棲長睫眨了幾下,面上帶著笑,只喝著寬煎葉茶不接她的話。齊氏咬著唇,訴起苦來:「李郎前頭還有三個孩兒,一日比一日大,我做了繼母,不敢說拿他們當心肝,卻也不能不聞不問。他們不比大郎有出息,只在家中廝混,也沒個活計,性子又靦腆,去食肆跑堂都撒不開臉。想著也只能學他們阿爹擔了貨擔走街躥巷當個貨郎,風來雨往,圖個餬口……」
何棲聽得惱怒:「婆母倒是慈母。」她輕笑,柔聲道,「只是,我是沈家婦,李家與我卻不相干。」
齊氏驚得睜大了美目,拉了何棲的手道:「兒媳卻是誤會了,我並非不識好歹的人,我只想著李郎為他大兒計,我亦要為大郎與你思量幾分,這才攬了商鋪的事來,實是為你分憂。兒媳家中的商鋪,租與他人,也不知個底細,若是粗魯的,糟踐了好好的房屋,那些個醃臢的,半月也不見得動掃帚。」
何棲輕輕奪回手,道:「這倒是不怕,有王牙郎的擔保。」
齊氏見她軟硬不吃,又氣又恨又急,伏在桌案上哭了起來:「兒媳好硬的腰桿,我一個做婆母的,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