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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娓娓道來,不疾不徐,沈拓一瞬不瞬看她,倒似是自己得的主意一般,滿心滿意的喜悅,只覺得自己得了世間最好的女子。
季長隨腹誹:還道她是安分隨時的,竟也是個不安生的。沈都頭堂堂男兒,倒任由她一個婦人擺布。
季蔚琇倒是贊她周到。
施翎在旁邊吃酒邊看季長隨目露輕鄙,心中生氣:這廝日擺花架,只把別個當作腳底泥,我路上需想個法子捉弄他一番。
卻不知,不必他別想法子,一路上差點沒送掉季長隨半條命去。
季長隨侯府家生,雖說是奴僕,家中也支使著粗僕小丫頭,垂髫之年便跟在季蔚琇身邊隨侍左右,何曾吃過苦頭?生平捱打也不過因著季蔚琇任性吃了板子,打得皮開肉綻後仍舊好醫好藥養著,兩手伸出來亦是細皮子嫩肉。
施翎急慌的性子,騎馬載他,一路快馬加鞭,直把季長隨當什麼死物麻袋,也不肯歇腳,餓了在馬背上吃些囊餅,渴了喝些生水,見樹梢果子隨手在衣襟上擦擦遞給季長隨。
季長隨叫苦連天,道:「施都頭前面樹蔭歇歇腳,這般趕路,消受不住。」
施翎不理他,道:「怎好誤明府的事,我答應明府快去快回,耽誤腳程,豈不是讓明府誤會我胡吹誇口?」
季長隨道:「我家郎君怎是這等計較之人。」
施翎道:「憑明府是何人,我卻不好失信, 說快便要快。」
季長隨哭喪著臉:「你快了,我的小命卻要送在路上。」
施翎笑起來:「長隨憂心了,哪裡這般後果,不過勞累些,磨得大腿根破皮。」
季長隨嘴裡生一溜的燎泡,嚷道:「也不差一時半刻。」
施翎嚇他:「此處老林,指不定藏了豺狼、猞猁要來傷你我性命,長隨再咬牙撐個半日,等我們出林再分說。」
季長隨聽說有狼,不敢多言。
等出了山林,季長隨又要歇腳。
施翎騙他:「長隨,天色將晚,怕趕不上前頭茶寮過夜。」
季長隨無法,問道:「可真?」
施翎道:「你我一路,何苦騙你。」
又趕了一段路,果見前面有茶寮,店家正熄爐火,季長隨如得了救命道草,只覺全身骨頭酥軟,累得眨眼都費勁,肚中又飢,口內又幹,不待馬住,身子一溜就要下馬。驚得施翎連忙伸手拉了他衣領,堪堪將他拉住。
店主為難道:「湯餅、餛飩都賣盡了,只剩得一鍋麵湯。」
季長隨喉中火燒,道:「麵湯也好,麵湯也好。」
店主也不收錢,舀了兩碗,季長隨牛飲一碗,癱在桌邊道:「再動彈不得,施都頭要去,便加我捆在背後帶了去。」
第93章
季長隨一日間盡吃些冷食野果硬餅, 猛灌了熱麵湯, 肚裡反倒承受不住, 一陣咕嘰亂叫, 問店主茅廁。
店主笑他講究,道:「荒郊野外, 都沒幾個喘氣的,樹下草叢撿了一處蹲著便是。」
季長隨又問廁籌, 店裡更是掩面偷樂, 道:「團些草團寬葉,簡便得很。」
施翎坐那扭頭忍笑一會, 故作關心狀:「長隨快去, 仔細……」
季長隨腹痛如絞,走出幾步又見林中黑魅魅一片,也不知藏著什麼猛獸精怪,心裡不禁怕將起來, 扭著腿白著臉道:「都頭……看……看護一二, 天黑得急。」
施翎還欲嚇他,又擔心誤事,伸指掏掏耳朵,出來在店外板桌上坐著, 嘆道:「長隨忒也膽小, 如廁還要人來相陪。」
季長隨有苦難言, 人在屋簷下又不敢發火。野外草長,滋生得偌大的花斑草蚊, 他肚中疼痛,兩眼發花,唯恐自己跌倒,哪管得了蟲蚊,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