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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街頭擺場賣藝的,做得是無本的買賣,初來乍到也罷,根生土長也好,少不得要拜當地的地痞頭目,孝敬些銀錢,尋個靠山。
這賣藝的走南闖北,精於此道,年前來宜州盤本桓了幾月,與當地的地頭蛇打得火熱。地頭見他識趣,又孝敬好酒好肉,沒多久便開始稱兄道弟。
他們本是兄弟兩個,粗黑為弟,黑瘦是兄,不過懂些花拳繡腿,只是架子唬人。施翎兩腳將黑漢踹倒,他兄長見勢不妙,早掩了面躲進了人群裡去搬救兵。
地痞頭目聽了也是大怒,踢翻條凳道:「你們卻是拜在我的跟前,常言道:打狗還看主人,與你們為難,便是打我的臉面。」
賣藝的忍氣吞聲當了狗,帶了幾個地痞氣勢洶洶殺將回來,就見自己弟弟已經爬了起來,直楞楞戳在人群中,左右臉紅腫的巴掌印,渾身跟泥豬滾了幾圈一般。
粗漢嘴也破了,牙也倒了,口齒不清道:「阿轟,那果賊溜圓了。」又抱個破缽,「夥些乞丐裹巒搶鵝們的銀錢。」
瘦漢既心疼弟弟又心疼銀錢,沖地頭抹淚道:「只求哥哥與我兄弟二人做主。」
地痞撓撓臉上的小指蓋大的黑痦子,乾笑幾聲,他們與城裡乞丐互有勾結,道:「被乞兒搶去卻是無法,滿城的破衫,哪尋得他們去?那個打人的,聽形容九成是外地的,鮮面孔,好打聽,尋出來教訓一頓為你二人出氣如何?」
瘦漢感激,說了一籮筐的好話拍地痞的馬屁,直拍得地頭通體舒坦,如同吃了半斤的仙藥,骨頭都輕了好幾斤。
施翎與曹英二人走街躥巷,一時哪尋得他們的身影,一幫子地痞閒漢乞丐卻把他們落腳的客店給打聽了出來。
地頭冷笑道:「廟在還怕走了和尚?只守那等他歸轉,打得他們個二佛昇天。」
探得訊息的乞丐道:「還有事要叫哥哥知曉,歹人同來好幾個,還帶個貌美小娘子,嘖嘖嘖,臉蛋白嫩嫩,全身噴噴香,不胖不瘦剛剛好。」
說得地頭色心大起,心道:真箇是美人,此番撞我手裡,少不得……
乞丐又笑:「再再有事要哥哥知曉。」
地頭不耐煩:「你說話倒像出恭,一截一截拉,既要知曉痛快一併說完,誰個願與你一捉蝨的立街頭半日。」
乞丐了不生氣,摳摳黑指甲道:「那娘子有個夫婿,看著兇橫,怕不是好相與的。」
地頭笑道:「他是條好漢,我卻是這裡的頭,憑他再有本事也要跪下認我這個祖宗。等他吃盡了苦頭,自個都要獻上娘子討好與我。」
乞丐討好笑:「哥哥家阿姊做了通判的愛妾,腰粗的大樹,他們生人,不過腳底的螻蟻。」
何棲等人都歇了下去,沈拓獨自一人在底樓佔了張桌子,叫了幾樣下酒,又要了一壺素酒,坐那自斟自飲,不覺已是金霞滿天,團雲如同火燒。
街市上反而更加熱鬧起來,各色小吃湯飲張傘的張傘,支桌的支桌,一一陳擺開來,性急的商鋪早早將彩燈點上,連乞丐都多了起來。
沈拓心生警惕,門口幾個乞丐一味在這來去,時不時將目不遞進店裡,回頭他們又裝作無事在那討錢。他原先只道是盯著旁桌的行商,片刻後便驚覺不對,這些人似乎是衝著自己來的。
邊端起酒杯邊想:這些人不知打的什麼主意?尋仇?我們剛入宜州,一路太平,不曾得罪人;為錢?鄰桌走商衣裳鮮艷,荷囊鼓鼓,他們反倒視而不見;為色……
酒入肚腸全化作了怒火,沈拓捏著酒杯,臉覆冰霜,又心道:你們既要找死,休怪我下手狠重。阿圓、岳丈他們不知底裡,這些人又似是尋著好時機才動手,到時卻要吃一頓驚嚇。阿圓天天悶在家中,難得出趟遠門,白白讓這些歹徒壞興?
他想了想,將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