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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英冷哼:「好酒好肉養得心大,反倒要拿捏我,偏我要擺出惡人面孔,才消停。」
陳據皺眉:「他們既有這些心思,如何肯用心教我們?」
曹英道:「我肚裡也不願再用他們,等你來才好作為。」
陳據點頭:「他們不存好心,又有嫌隙,實不好多留。」
二人邊吃酒邊議定,一面先敷衍著船工,一面去碼頭另尋可用之人。曹英搓手道:「我這段時日,真是一個晚上一個盼頭,前晚還盼著河通,明日便能家轉;隔晚又盼著挖渠再遲些,好讓我們立交我學些船運本事,不然,半桶水嘩嘩作響,哪有顏面去見表弟表妹。」
陳據點頭:「我這心也是七上八下,與曹哥哥一般無二。」端酒笑道,「管他,想得腦袋花開,也沒個鳥用,幹了再說,再大不了,白來一趟,還能少個一斤肉?」
曹英點頭,吃乾一碗酒,道:「陳兄弟話粗理不粗,不過,我便是少個一斤肉沒甚打緊。」
他二人去了食肆半日也不見迴轉,徐安方娘子都耐得脾性,只把盧大等得焦躁。 湊到在一株老樹樁下閉目養神的徐安身前,低聲問道:「徐叔,徐叔,你說:曹叔與陳叔背著人說些什麼?」
徐安連眼懶得睜開,道:「你是猴性,這便急了起來?」
盧大忐忑道:「我不過怕曹叔不喜我。」
徐安笑道:「他喜也好,不喜也罷,你在這裡發急能管什麼?」
盧大張了張嘴,垂頭坐下,大嘆一口氣,道:「唉,真箇無奈。」
徐安被他逗笑,道:「你才多大,能知得什麼無奈?」
等哪日來路茫茫不知歸處,前路長長不見去處時,才是真的無可奈何,除去抬腳前行,別無他法。
何棲戴了一頂冪籬,輕紗煙似得籠了全身,她坐在馬背上,由沈拓牽著往前走,也不問要去何處,要做何事。
沈拓恐嚇:「這位小娘子好生大膽,也不怕將你賣到別處去?」
何棲看一側河水湯湯,垂柳依依,心裡多少有些知曉,嘴上卻裝著不知,與沈拓說笑:「這位郎君要將我賣到何處?」
沈拓答道:「不拘賣到哪去,小娘子生得美貌,定能發好大的一筆橫財?」
何棲道:「郎君要錢是起屋還是娶親?」
「自是為了娶親。」
「可定了婚配?」何棲笑問。
沈拓彎腰,折了一支無名野花,回身遞與何棲,眼中滿是笑意,他問道:「怎的,莫非小娘子要與我做媒?」
何棲接過花,別在帽簷上,輕抿了一下唇:「我做得梅湯,卻做不來媒。不過,我看看郎君相貌堂堂,又在適婚之齡,只苦於無錢娶妻。不知郎君……看我如何?可還相配?」
沈拓的目光似篩子一般將她從上到下細篩了一遍,滿意道:「相配,再沒人比小娘子更相配的。既如此,不賣了,娶了家去當娘子,為我操持家事,生兒育女。」
何棲從荷囊裡捏了一塊蜜餞,擲向沈拓,嬌斥道:「登徒子,言語輕薄,捉了官去。」
沈拓抬手接了,放進嘴裡,也不知什麼果子做的,甜中帶酸,頗為可口。
何棲見沿路兩三人家,破牆柴扉,屋簷低矮,茅草枯黃,一串光股的小兒在那追逐嬉戲,最小的那人走路都不穩,跑三步跌一跤,爬將起來要哭,轉臉看兄長他們玩鬧,破涕而笑,又搖搖擺擺追了上去。
農人牽了老牛路過,見沈拓身著公服,腰配長刀,連忙低頭,揀了小道避過。
何棲奇道:「你們徵役夫,可是引得人不滿?」
沈拓倒沒放上:「白做工,哪個願意?」
何棲皺眉:「可是有差役使了手段?」
沈拓笑起來,停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