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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道:「我先頭路過臨水街,順路便去姑祖母家,伯母與表嫂只道略整理一番,下午支使僕役送來。」
何棲寫好信,吹了吹墨,交給沈拓:「大郎再看看,可有漏寫了什麼?」
沈拓極信她:「阿圓心細,哪會遺漏。」粗粗掃了一眼,笑道,「我看沒少什麼。」
何棲嗔笑:「直把我誇得不自在起來。」
陳據等人抬了酒來沈家,眾人聚在院中,要敬沈拓與何棲吃酒。
方娘子梳了單髻,不施半點脂粉,不飾半件花簪,越眾上前道:「陳家大哥、徐家哥哥與我家夫君,只在院中敬都頭的酒。我與都頭娘子懶怠與你們這些臭漢笑鬧。」
陳據最近深服何棲,忙笑:「二位嫂嫂大可入內自在說話,只是好歹吃幾口酒,成全我們兄弟的一分心意。」
何棲看他們齊聲起鬨要自己吃酒,不再婉拒,接了一盞酒,笑道:「我不擅飲,只吃得這一盞,眾位叔伯勿怪。」
陳據與徐安等人連連搖手,七嘴八舌道:「不怪不怪。」「嫂嫂肯吃這一盞,便是天大的臉面。」「嫂嫂爽快,我們哪會不識好歹。」
何棲舉盞一飲而盡,倒轉酒盞示意,又惹得陳據等人大聲誇讚。
沈拓怕何棲臉嫩禁不得這些人打趣,笑道:「如何把我撇在一邊,要吃酒只管來,今日熱鬧一回,等你們回來再好生吃一場。」
徐安問道:「都頭,我們在院中高聲胡鬧,可會驚擾到秀才公?」
沈拓笑道:「岳丈去千桃寺小住,並不在家中。」
方八大笑:「不在就好不在就好,小舅岳丈都嚇人得很。」他倒了一海碗的酒,艷羨道,「唉,與都頭不好比。秀才公是讀書人,不似我家的岳丈,用拳比用嘴還多。真是苦也!」
沈拓邊接過酒邊想:這等誇讚,倒是讓人無福消受。
方娘子見他們撒開了性子,笑著拉了何棲的手,道:「我有一肚的話要與妹妹說呢,這些混人只讓都頭招待如何。」
何棲反攜了她的手,笑道:「我也有話與阿姊說呢,阿姊去了宜州,可要有些時候不能相見。年前梅花開的時候,我與阿娣試著做暗香湯,拿鹽醃了含苞的梅花,前幾天啟了壇,倒沒壞,只不知有沒有存下香味。阿姊既來,恰好與阿姊送別。」
方娘子讚嘆道:「妹妹靈秀才有這些巧思,我只怕我粗笨如牛,糟蹋了妹妹的香飲。」
「既是吃食,入腹之物,湯水飯羹,進了肚都算不得糟蹋。」何棲笑道,「再者,大凡自認粗笨的,反倒是纖巧、秀致。」
方娘子滿眼含笑:「再粗笨,也偷點妹妹的靈巧,沾些香氣來。」
何棲將方娘子讓入偏廳,讓阿娣放下竹簾,茶案上擺開淺青海棠茶盞,又取出一個白瓷小壇,拿竹鑷夾了幾朵梅花輕投盞中。
阿娣燒滾水,提壺注入盞中,只見水氣升騰,花苞徐徐綻放,似有暗香浮動。何棲待水微溫,拿匙點了兩匙的蜜。
方娘子笑:「街集上茶鋪、香飲挑擔也賣的泡茶、點茶,我也買來吃過,卻從沒吃過妹妹這般雅緻的,倒不像吃的,反倒似看的。」
何棲道:「阿姊嘗嘗,我也是新做,不知好壞。」
方娘子小心取盞聞了聞,又微啜一口,汗顏道:「味倒是甘甜清淺,只沒聞出香味來。」
何棲自己也拾盞吃了幾口茶,笑道:「放了好些蜜,自少了不甘甜,我也不曾聞到梅香。 」強撐道,「『暗香浮動月黃昏,』既不是月夜,自也無香浮動。」
方娘子笑起來:「妹妹說得我半懂不懂,不管有沒有香,茶卻是好茶,又好看又好吃,還求得什麼?」
何棲也不氣餒,道:「今歲天冷,再採梅花,炒鹽醃製。」又想了想方娘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