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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英大笑幾聲:「說慣了嘴,我雖巧舌,根子卻不欺人,不做以次充好的下作手段。」
何秀才贊道:「行商當以『誠』為首,開門迎客,一視同仁,童叟無欺。」
曹英連連點頭,道:「親家公說得在理。」
何棲悶笑,別看何秀才說得明白,似是事事通透,出門在外卻是受不得好話鼓動,又不擅討價還價,明知對方漫天開價,他卻不與之爭辯。若是心頭之好,徘徊回顧,多花些銀錢也要買將回去;若是尋常之物,他便轉身離去,店家見了。每上來拉他袖子伏首賣好,哭訴困頓 ,何秀才聽罷,又慷慨解囊。
何棲初時只當何秀才誤信店家家道艱難,誰知何秀才道:雖知不真,但他低眉乞憐,棄盡顏面,何苦與他計較?
他自家有氣節傲骨,不食嗟來之食,見不得他人為了賺幾個銅子曲膝弓背,賠盡小心。
何秀才也知自己的毛病,家中早非先前光景,並不寬裕。遇著要支使大錢的事物,便使人託與盧繼。喜得盧娘子暗地唸佛:郎君君子端方,難免過迂,眼下倒知打個彎,可見娘子在天有靈暗地庇佑。
沈拓見她邊走邊笑,忙護著好以免摔倒,笑道:「阿圓自顧自出神,一街的人,千萬當心。」
何棲拎高小燈籠照他的臉,道:「大郎在我邊,我放心得狠。」
一句話說得沈拓心花怒放,接過她手中的紗燈,道:「阿圓只管賞燈看景,我護著你。」
何棲道:「倒不是為景,表伯在為營生犯愁,我也有幾分掛心。」
沈拓道:「這豈是一朝一夕便得的?你又難得出來,一年也只得一夜這般熱鬧,宜州不知招了多少的能工巧匠,才製得這一城的燈,阿圓先看燈作樂,散散心。」
何棲知他不願自己勞神,笑道:「卻是偶爾生得一念。」
沈拓道:「萬事回了桃溪再作長議,阿圓先別惦著這些。」
曹英耳尖,追上幾步問道:「弟妹有什麼主意,可能告知一二,也好讓我得些想頭?」話出口,又大悔,忙揖禮賠罪,「表弟弟妹只當吃酒吃昏了頭,問了不知好歹的話。」
何棲不以為意,側身避過後說道:「表伯不必多禮自悔,事無不可對人言。」
何秀才也點頭:「曹家侄兒多慮了。」
沈拓從來大度,更是沒放心上,施翎與沈計卻是懵懂,不知門道。曹英看看這個,再瞅瞅那個,儘是沒一個計較他失言,心裡反倒生出憂慮來:無半點防人之心,可如何做開門營生?便是得了好行當,別也被人騙了。
何棲細聲道:「我想著瀾江水通後,因著水路便利,想來不少商鋪進出補貨,少不得要棄車擇舟。桃溪溪流穿城,水道卻窄,漕船難進,多為蓬舟小船,通行雖可,卻非載貨之選。不如,我們買了漕船,只做護送的生意?再一個,大郎交遊廣闊,識得……」她偷回頭看了眼何秀才,聲更小了些,「識得一些好漢,若是遇著事,也能得個薄面,攀個交情。」
沈拓在心裡道:便是遇上劫掠的,吃我打殺,還怕不識好歹?漕運用著好些水手船工,倒也不慌,託了陳據,自能招徠人來。桃溪近水,青壯十個裡少說也有九個通得水性。他日明府調任,我粗放魯莽 ,護船差使也合我的脾性。
他們夫妻心意相通,眼神交錯之間便知了心事,不由相顧而笑。
曹英也在一邊盤算開來,左思右想,只覺這主意再好不過。桃溪富縣,多少的貨資往來,通了瀾江,又有漕船,便能做大宗的買賣。好過分撥幾次,費時耗利。曹英拍手跺腳,只遺憾自己沒想到這上頭,道:「果然是一樁好營生,大郎歸轉後,與弟妹親家公詳議,別漏了細處,這可不是一般小事,要有一個周全的長計。」
何棲本來心中也沒底,不過一